岳元枫神色一喜,嘴角扬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拿着那条绣着青字的眼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大手留恋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才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夏青禾从车座下又取出一条眼纱系上,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以及宫人们的脚步声渐远,这才由白术扶着下车回府。
王驾还未走远,车驾上的女子回头看向夏府的方向时,恰巧看到了夏青禾缓步进入夏府的这一幕。
她神色如一汪不见底的清泉,更看不出此刻内心的情绪波动,依旧是那副浅笑嫣然的模样,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师兄,听说你身上的毒都解了?我来瞧瞧。”她收敛了心神,面露喜色,坐在了岳元枫身边,笑着抓过岳元枫的手来给他把脉。
岳元枫眉头微蹙,忍不住的将身子挪了一下,但没有将手抽回来。语气不自然的开口问道:“雨桐,你怎么跟着来了?”
“听说师兄身上的毒都解了,爹爹激动的好几夜都没睡,可你又不透露你的位置,我们只能干等着,这一次若不是陛下派了仪仗队前来接你,我和爹爹怕是要等到你回京才能找机会见上一面呢。”她的语气里有些埋怨和嗔怪,倒是听不出是真的生气,媚眼如丝的眸子瞥了一眼岳元枫。
“可看好了?”岳元枫收回手,冷淡而疏离。
齐雨桐敛了眉间的尴尬,忽略了他不自然的疏离,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他身上的毒竟然全都解了,究竟是何人,竟然能把他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拉回来?
整个朝堂都在传,是夏家女给王爷解了剧毒,但她是不相信的,调查夏家的密函上,清楚的写着,那小丫头才十五岁而已,而且声名狼藉,也没听说懂得医术。
所以显然,这事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或许那丫头只是师兄为救命恩人做的障眼法而已。
岳元枫大手隐藏在长袖之下,握拳忍着想要回头去看的冲动,心里盘算着: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府了。
两个袖袋中都装着沉甸甸的药瓶,是目前他内心最大的慰藉。
而齐雨桐看着岳元枫的侧颜,满眼满心全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夏府,暖阁。
林之昂像风一样的冲了进去,看着眼前被付之一炬的暖阁,抖着双腿,面上更是万念俱灰,跪在地上爬着钻进废墟里,用手刨着废墟里的残垣。
“青禾,青禾!你在哪?”他一边刨,神色有些茫然的四顾:“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说完他又继续刨,活了十九年,第一次眼泪成河一样的往外冒,只见他抱着一捧黑灰放在自己心口,仰天嚎啕大哭:“青禾,青禾!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走了啊!”
夏青禾担心元奇在转移的过程中牵扯到伤口,刚刚才检查了他的伤势,这边还没安顿好,那边就听下人前来禀报,林之昂冲进了暖阁。
彩月扶着她,刚刚走进暖阁的大门,就听到林之昂这嗷的一嗓子,直接把她家小姐送走了。
夏青禾嘴角抽了抽,这小孩是傻的吧。
她缓步走到林之昂身后,听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倒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见他脸上黑灰混着眼泪,脏兮兮的,彩月嫌弃的咦了一声,这样的姑爷,她是打心里觉得配不上她家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