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无权放我出门,去请示你家公子,告诉他,他若是不准,我就从这跳下去。”
“姑娘切莫冲动,我这就叫人通知公子。”
“劳烦花妈妈了。”
“不麻烦,不麻烦。”花妈妈应声退下去,等走出门口时方才松了口气。
沈青萝嗔笑,想来在花妈妈眼中她必定成了一个难伺候的主,可眼下也没所谓了,自打她入西楼受辱之后,尊严便悉数被抛到脑后。
尽管是初春,风仍有些凉,沈青萝正准备关窗,窗框上忽然攀上一根手臂,随后陆迁探头上来,一个跳跃已跨上窗框,她受了惊吓,一时没回过神来。
“让我进去。”
听陆迁这么说,沈青萝侧身让路,他跳进屋内,顺手将窗户关上。
“你怎么会来?”若是换了别人爬她的窗,她必定会吓个半死,但陆迁此次前来定是有要是同她商量。或许从他主动找她提起萧衍开始,她已下意识将陆迁划为自己人。
“我收到你的信后,即刻赶来了。”
此时不过午后,她把信交给牡丹才几个时辰,竟这么快就送到了他的手里,当真利落。
“你预备作何打算?”虽已知晓这个萧衍是假的,但揭露萧衍身份一事并不容易,况且眼下她是贪官之女,还流落青楼,人微言轻,若是想扳倒萧衍为父正名,需借助他人之手。
宁延之必定会替她打算,可远远不够,她还需要一个得力干将,最佳人选便是陆迁。
“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东西证明他不是萧衍,仅凭一面之词,皇上是不会信的。”陆迁面露难色,想来此次过来也是为了同她商议。
“以前的萧将军有什么癖好,或者是皇上熟知的东西?我们只要找到两个人的不同,再到皇上面前揭穿他。”
“这个……有些难办,人的脾性可能会变,仅凭这一点,难以服众。”
陆迁单手托腮,做思索状,“或许可以找到那位被休了的将军夫人帮忙,萧将军身上的胎记除了我想必只有与他接触过的人知道,若是那位夫人肯出面,我们的机会就多一些。”
沈青萝点点头,她当初怀疑萧衍也是因为他的身体,一个人可能会易容,贴了假面皮,但身体习惯骗不了人。这样想来,苏渊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犯了一个错,他不该以萧衍的身份碰她。
“过几日我会叫底下人上个折子,为皇上松松土,之后的行动就容易得多。”
“陆公子精明。”以往沈青萝只以为陆迁是一介武夫,定不会像文人那般思维缜密,如今看来是她思想过于狭隘了。
“姑娘上次提及的苏渊,是不是就是假冒萧将军之人?”这话虽听起来是疑问,陆迁面上却露出肯定的神色。
沈青萝点点头。
“如此还请姑娘稳住此人,待我这头计划成熟再同你商议。”
“好。”
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沈青萝心惊,当下打开窗户。
陆迁了然,翻身出了卧房,他身手矫捷,借着柳树的枝干轻松着地。
见人已走远,沈青萝才回神,重新关上窗,转而走向门口问,“谁?”
房门被推开,花妈妈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里面是新鲜的瓜果,想来是近日新送进楼内的。
“听说姑娘这几日没什么胃口,我特意拿了新来的果蔬给姑娘过来尝尝。”花妈妈将托盘放在桌面上,拿起一个刚洗的梨子递过来。
“放着吧,我不想吃。”沈青萝在桌子旁坐下,单手撑着额头,神色恹恹。
花妈妈还杵在一旁,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沈青萝微仰头看向她,“花妈妈还有吩咐?”
“吩咐自然是不敢,只是方才过来听到姑娘卧房内有男子的说话声。”
沈青萝心惊,却仍面不改色,“花妈妈怕是听错了吧,你们那位公子恨不得把我的卧房变成牢房,门前都有人看守,又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
“但愿如此,恕我多言,公子对姑娘极好,姑娘该知足。”
“极好?”沈青萝原本平静的心绪忽然被花妈妈挑起来,她放下撑着额头的手,起身俯视着她,“诬陷我父母,毁我全家,以我弟威胁我,肆意欺辱我,将我关在这里,哪一点是你所说的极好?”
花妈妈哑然,悻悻地退了出去。
待人已走远,室内重回安宁,沈青萝单手握拳狠狠地锤到桌子上。她与苏渊的这笔烂帐这辈子怕是算不完了,那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不,无论如何,她都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