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故事还没有结束,究竟还要她做什么?
“怎么还哭了?”苏渊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指腹上的茧子蹭的她脸颊微疼。
沈青萝定了定神,是委屈,被这种奇怪力量困在这里产生的不甘。
“皇帝已昭告天下,沈丞相是清白之身,并打算补偿你姐弟二人。”
沈青萝仰头看向他,“拿什么补偿?”
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声音低哑。
听见她说话,苏渊双手抓住她的肩膀,面露喜色,“你可以说话了?”
沈青萝点点头,仍看着他等待他回复。
苏渊收敛思绪,镇定道,“你是女子无法入朝为官,弟弟年纪尚小,便赏赐你姐弟二人黄金千两和丞相府的宅子,供你二人安稳度日。”
她嗤笑,黄金千两也还不回沈青萝的父亲和母亲,“那黄金在哪?”
苏渊顿了片刻如实道:“因你是我名义上的侍妾,黄金和宅子都由我代为接收。”
“你觉得这样妥当吗?”沈青萝仍仰头看着他。
“我并非贪财之人,黄金和宅子我都不要,但你得是我的,只是我现在的身份特殊,不能以萧衍的身份将你明媒正娶。”
她微愣,他竟然还打算娶她?他虽然为沈砚翻案,但也是这事件的罪魁祸首,人已经死了,他的罪孽却不能就此甩掉。
“你怎么想?”苏渊见她面色复杂,忐忑问道。很奇怪,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他不曾紧张过,这会心却如临行前的战鼓叮咚作响。
沈青萝收敛情绪,配合表演,“我已是你的人,娶或不娶不过是一个形式,我不在乎,但青松不一样。他还小,你是武将,但我私心希望他能像父亲那样,读书习字,不求报效朝廷,却愿他做个闲散文人潇洒度日。”
她瞧着他的脸色,见他并未有明确表示,方才继续道:“等青松眼睛好了,我希望你能把他送到宁延之那代为照料,那黄金就当付给他的抚养费,他是父亲的门生,自不会亏待他。”
苏渊的眸子倏地皱起来,“难道我会亏待于他?”
沈青萝并未回话,只定定地看着他,苏渊有没有亏待沈青松,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果然,片刻后,苏渊的脸色颇为难看,沈青萝怕弄巧成拙,握住他的手道:“你要的只是我不是吗?我不会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还是你打心里不信我?”
“因为你曾辜负过我的信任。”尽管他们同床共枕,也不能改变他们之间互想猜疑的事实。
沈青萝握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腹部,“那这里呢?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旦这里有了另一个生命,你还会需要沈青松吗?”
苏渊沉默,她的打算他都清楚,他的算盘她也看得清,彼此猜忌并不能修复他们之间隔着的那道深渊。
“好,我答应你,他的眼睛痊愈至少需要一个月,这期间……”他停顿,凑到她耳侧,“你要尽全力配合我。”
沈青萝一阵恶寒,不到万不得已,她定不会这么出卖自己,只是她想独善其身,有足够的掌控能力。
“说话算话,你不准事后去找青松和宁延之的麻烦。”
“你护着你弟弟我能理解,但那个男人,你最好别再我面前提起。”说到这,苏渊似是想起什么,继续道:“这位侍郎大人年已二十还没娶亲,看样子是时候叫皇上为他指门婚事,这样青松过去,好歹有女主人照料。”
沈青萝知晓他在吃味,便顺从他的话道:“既如此还请将军挑一温婉和善的姑娘,莫要挑一个母老虎过去虐待青松。”
“这个,看我心情。”
沈青萝甚至说不过他,便干脆作罢。
一连整个月,苏渊都留宿在水天阁,仿佛将这里当成了他的卧房,自然也没放过她,隔三岔五地折磨她,为了不露出破绽,她被迫笑脸相迎,每每那时候,她便觉得西楼这个归宿实属实至名归,她和那些被迫卖笑的女子并无区别,只是她的恩客,只有他一人而已。
碰上苏渊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带沈青松一道过来,三人如家人一般一起用膳,沈青松的眼疾已大好,虽眼神不济,基本可以看清东西,苏渊又重新替他请了教书先生,权当他是亲弟弟一般悉心照料。
沈青萝虽恢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惯了,话不多,相当沉静,只要在见到沈青松时才会多说一些。如今为沈砚正名的心愿已了,一旦沈青松眼睛痊愈,重获自由,她便同苏渊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