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只是去上厕所,并没有注意到上方管道里还有几只漏网之鱼。
“本台记者报道:今天上午十点零八分于我市淮南路发生一起恶性抢劫案件。劫匪先后抢劫了三家金店,之后逃上高架,警方正在全力搜捕。”
动静闹得太大,酒店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报警,组织疏散游客,对照登记名单确定被困在温泉区的都有哪些人。
据被捅伤的几名游客和一名保安回忆,劫匪持有枪支炸药,一行有四五个,见人就捅。
案件恶性程度极高,警方高度重视,派遣特警出动,把温泉区围了个水泄不通。
跟酒店交涉了解情况之后得知被困在温泉区里的有将近百人,通过实时影像传回来的画面,他们都被困在更衣室里。
夜幕在无尽的恐慌和绝望中悄然来临,司献小心翼翼动了动腿,跟虞松雨额头相抵,无声问:怕不怕?
怕是肯定会怕,但虞松雨相信警察叔叔能把他们救出去。也觉得如果临死之际有好友和心仪之人陪伴,总比自己孤单赴死来的好。
司献动作迟缓且谨慎地伸手拂去滚落到她眼皮上的汗珠,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蓦然咧嘴笑了:别怕。
虞松雨瞬间眼眶湿润,小幅度点头,往他身边挪了挪。
“啊——”
不知道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陡然一声尖细女声刺破长空。
因脱力晕过去的书艺彤悠悠转醒,恍惚间以为脱困,再睁眼还是身处困境,攥紧章成周的手,无声崩溃抽泣。
师青雅和傅兰隽还算淡定,两颗头紧紧挨在一起,面朝上调整呼吸。
“你想死是不是!”
为首的劫匪头头一巴掌把为他包扎伤口的女医生扇翻到地上,拖着条受伤的腿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故意下手这么重?”
眼角逼出了泪花,女医生本能挣扎,禁锢在脖颈上的手却怎么也扒不下来。
“大哥。”身上绑着炸药的小弟跑进来,“后山有片湖,还有树林,咱们从那出去。”
“你疯了还是傻了!”一长头发的男人抬腿踹在他身上,“现在外面肯定围满了警察,我们出去送死吗?”
“有条暗道,我用无人机探过了,外面没人。”
借用树林当掩护,总比干躲在这等警察来抓的强。
“抓上俩人质,咱们走。”劫匪头头发号施令,一行人准备从走廊尽头的地下室入口逃之夭夭。
司献去摸手机,掌心潮湿捏着一角险些滑落,章成周伸手去接,手表磕在管道内壁上,一声异响足够引起精神高度紧张的犯罪团伙的注意。
“什么声儿?”头头紧张的四处张望。
六人冷汗狂出,狭窄缝隙透过微弱光线映进书艺彤眼睛里,她绝望闭眼,再次睁开,和头头四目相对。
“管道里的声音……”
声音响起,像是在宣判死刑,六人被扼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老鼠吧,真要是警察藏在那咱们恐怕早被打成筛子了。”长头发忽然说了声,“赶紧走吧大哥。”
头头点头,炸药男推开男厕所最后一间门,移开蹲厕,里面赫然是一条幽黑沉静的暗道。
“这不变态吗!”头头惊呼,“地下室建在厕所里,谁家设计师这么设计啊?!”
虽然但是,好像确实有点儿道理。
一行人跳进去,很快没了动静。
编辑好的短信发送成功,司献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虞松雨脸上的汗。
虞松雨眼尾殷红,明显撑到极限,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怕,不怕……
司献一遍遍安慰她,两人气息交缠,成了彼此在这惊魂之夜里唯一的依偎。
十分钟后走廊里重新响起脚步声,傅兰隽看到是警察,重重呼了口气,嗓音暗哑粗粝:“各位,得救了。”
被解救出来后,书艺彤双腿酸软跌在章成周怀里泣不成声。
虞松雨没哭,紧紧攥着司献的衣领,贴在他怀里阵阵后怕。
师青雅脸色惨白,独自坐在角落里,怔怔然看着地面。
“喝口水吧。”傅兰隽递了杯温水过去,如莹润白玉般的手背划了长长一道口子,浸出点点血珠,实在破坏美感。
是刚才接她下来是被铁条划到了。
师青雅没接水杯,摁住他的手,触感微凉细腻,瞳孔一颤,“我帮你上药吧……”
“不用。”傅兰隽淡然抽出,水杯就放在她脚边,而他静默坐在一旁,却是在看前面相拥的两人。
书艺彤醒来时已是凌晨两点,客厅里有人在说话,她懵懵看了会儿天花板,赤脚下床出来。
“醒了。”章成周快步迎上去,“先吃点饭,吃完饭咱们回家。”
虞松雨和师青雅坐在沙发中间,见到她出来,忙让个位置给她。
书艺彤接过豆皮版的减脂面条愣愣吃着,目光觉察到师青雅在看自己,顿了顿,问:“怎么了?”
“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了猪带绦虫。”师青雅忽然咧嘴笑了,如春风过境,带着股变态的气息,“跟你碗里的豆皮儿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