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夜时间做好心理建设,次日司献带着精神恍惚的爹去医院。
肉眼可见他这腿里积液不少,整条左小腿都肿起来,一摁小坑明显。
膝盖那因为膏药过敏又红又有撕拉伤,大面积红紫创口骇人,医生指着检查单沉着脸问严重成这样怎么不早治疗?
司国兴讪讪地瞧儿子脸色,揉揉头没吭声。
情况蛮严重,医生给开急诊检查单,结果出来的快,下午下班前缴费入院等着做手术。
“我到医院大厅了,你在哪?”
虞松雨手持电话四处张望,司献拎着饭从身后跳出来很幼稚的吓她。虞松雨配合地抚胸口顺气,被他揽着肩膀迈进电梯。
墨色晕染整片天空时,医生把司献叫去办公室进行术前谈话,司国兴趁着虞松雨去洗手间的机会溜出去,悄摸摸扒着门框偷听。
虞松雨出来看见,没出声,临走前才跟司献讲起,“我觉得不管医生说了什么你都要跟叔叔讲实话,别瞒着,他自己胡思乱想精神衰弱怎么办。”
“我知道,放心。”
司献上前拥住她,接近无声叹了口气,“说实话,其实我也怕。”
“我妈得重病走的,我亲眼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那个过程漫长且难熬,对我来说就是一段永远忘不掉的噩梦。”
八个半月的时间,像过了八年半。
活检结果还没出来的这半天里,司献也害怕他爹会不会把轻症拖成癌症,不然医生为什么要求做病理检查?
好在真的只是需要做个小手术。
司献情绪稳定,很少有这么低落的时候,虞松雨默默回抱住他,心疼得不行,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她不会安慰人,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咱不是查过吗,主刀医生是骨科权威,叔叔一定能平安下手术台。”
司献不想让她担心自己,点头轻笑,牵着人往停车场走。
虞松雨没回家,跟尧娜娜说好要去她家通宵看电影。司献送完她回来到护士站领折叠床,推门进病房,他爹还满脸愁绪的站窗边叹气。
“投资几千万的生意也没见你这么发愁。”
“臭小子,能一样吗。”司国兴挪过来,“医生跟你怎么说的?”
司献没隐瞒说了实话,听罢他爹仍是愁绪万千,背过身躺床上独自消化。
次日等到下午五点司国兴才被推进手术室,司献站在外边等了三个半小时才见他被推进观察室。
麻药劲儿过去被推进病房,人还不清醒,拉着司献的手扯东扯西。
虞松雨买晚饭过来,看司献一勺一勺喂给司国兴吃,隔壁床的大爷连连投来羡慕目光。
手术后第四天迎来期末考试,为方便司献回宿舍睡了两夜,他爸那边有护工照顾,一日三餐拍照片炫耀,比他吃的还丰盛。
考试结束黎棠找到司献,提出让他暑假进研究院实习。
尤蒲羡慕的不行,“你就是教授的亲学生,拐进实验室还不够,是有多害怕你跟别的教授跑了?”
“告诉你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汤呦呦抱着双臂朝他扬下巴,“这货之前跟林教授的科研项目,能力垫底被劝退了,从此发奋图强搞内卷,三篇学术论文登期刊才够格申请加入黎教授的实验组。”
“更抓马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笑得不能自已,“教授看都没看他提交上去的资料,只问他会不会唱rap,然后这货一首全英文rap直接把导拿下。”
司献表情微妙,“导这么潮跟同龄人有话题吗?”
尤蒲:“导是他们的话题。”
“……”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对话,司献走至一旁接起,“收拾好了?”
虞松雨应声,倚着床腿擦汗,“就一个箱子,我自己拿回去,你去医院陪叔叔吧。”
搬离宿舍的时候东西没收拾完,不多,不需要他特意过来。他不听,说这是身为男朋友应该要履行的义乌。
那头尤蒲在笑,“你不跟我们去吃饭?”
“下次我请,走了。”
行李搬回去没着急收拾归纳,得知司国兴不让过去陪护,司献扎身厨房做饭。
虞松雨冲洗完出来,简单的榨菜肉丝面做好,两人并肩坐着,面前平板里正播放着喜剧电影。
“刘叔有套房子在医院附近,我爸过去住了,后续复查也方便。”司献嗦面声音不大,秀气的嘞,“搬回来吧。”
话虽这样说,但虞松雨还是觉得老父亲在给他俩腾地儿,脸唰得一下红透,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她那天走的时候衣服晒在主卧的阳台上忘记收,刚才洗澡前进去看,司献叠好收进柜子里,按照长短颜色薄厚分类挂着。
“你有强迫症。”虞松雨打开电脑看邮件,随口评判了句。
“跟你比还是轻症。”
司献拿着睡衣绕到身后,替她打开台灯,把人额头往后推,“会近视。”
昨夜的邮件,现在还没回复。两周前她向一家外企投了简历,线上笔试成绩优秀,他们发来面试邀请。
虞松雨敲键盘,删删打打,拿不定主意。
司献洗完澡出来,从身后把她圈进怀里,一目十行阅读邮件内容,“国内五百强,待遇在业内算很好的了,还有什么顾虑?”
“工资少啊。”虞松雨捏他手背上的青筋玩,嫣然发笑,“实习生税后就那么点钱,够干什么的。”
原本没打算暑假进公司实习,出国手续基本都办好,就差一个证书,但考证需要有工作经验。
司献拉把椅子过来,“那边学校有要求?”
“没。”虞松雨专心致志想拒绝话术,“我是想趁在校期间时间充裕提前考了,到时候参加工作机会更大些。”
这个证书含金量高,圈里哪个不是人手一本,想往顶级金融圈走,这是不可或缺的垫脚石。
她嗤笑,“想赚钱攒学费,又想混工作经验,很难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