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
“对不起——”
坐电梯到顶楼总裁办公室,门开着,里面许以欣背对她在整理文件。
听见脚步声,许以欣回头,诧异道:“阿虞?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给您打电话为什么没人接?”虞松雨大口喘气,“我爸出什么事了?”
“嗯?…噢,抱歉阿虞,静音了我没听到。”许以欣依旧笑得温婉,绕过矮几去倒水,“看你着急的。”
“前段时间公司出了点状况,财务经理犯事进去了,估计罪名不轻,心里慌张胡乱攀咬,公司好几位高管都被带走调查了。”
“就是例行询问,没事,别担心。”许以欣把温水放进她手心,“你是从网上看到的吗?新闻人真是敬业啊,动作这么快。”
话音落,保安带着警察敲响办公室门,领头那个亮出证件,“许女士,我们怀疑您涉嫌一起境外洗钱案,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喝水动作顿住,虞松雨猛地看向许以欣,被她拍了拍手,笑容不改地交代:“今早你爸爸跟姚总通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放学司机会去学校接你,不要忘记了。”
“许女士。”冷面警察催促。
“回去上课吧。”许以欣爱怜地拂了拂虞松雨的长发,昂首离开。
课上,虞松雨越来越焦躁不安。司机老黄致信说在校门口等,临近下课时间,她快速收拾书包冲出教室,坐上车便跟老黄打听情况。
“具体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老黄想起来那通电话,“不过刚才董事长说要我带你回老宅,姚总已经在路上了。”
总公司的董事长……
虞松雨越来越懵,“我妈也去?”
“是的,估计这会儿姚总应该到了。”
虞怀德死后两兄弟分家,虞朔就再没踏进过老宅。十多年前虞松雨倒是来过一趟,印象逐渐模糊。
车子停稳,老宅管家在前边引路,迈进客厅,经过长廊绕进厨房,主坐坐着一个头发银白的妇人,见到虞松雨来,示意她落座。
饭菜上桌,姚月澜没动,烟瘾犯了心里烦躁,指尖点着桌面分散注意力。
一个跟虞朔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人坐到姚月澜对面,眸中平静,位高权重者的威慑气魄却不容忽视。
“华颂多位股东暗地里向外出售股份,很多家公司都有意向对其进行收购。大哥那边怎么说?”
“律师还没回话。”
姚月澜倒扣手机抬眸,“我不过问他的生意,他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你想商量对策怕是找错了人。”
虞征视线落到虞松雨身上细细打量,不再说话。
别扭沉闷的一顿饭很快结束。
饭后姚月澜倚着廊亭柱子抽烟,注意到有人影走近,回身望去,虞松雨默不作声站在身后。
“有事?”姚月澜掐了烟,随意挥散烟雾,“哦,要问你爸的事?”
“网上说他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真的。”
姚月澜没想隐瞒,有意向和她详谈,“半年前华颂就查出来做假账偷税漏税。处罚金交了,该蹲局子的人也都进去了。”
“近期又传出他非法集资参与境外洗钱,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调查。但是多家工厂频频有负责人爆料说公司拖欠公款,零件质检不合格,残次品流入市场致人伤残的问题早已成为事实。”
姚月澜眯眼看她,红唇扯出凉薄弧度,“年后虞朔就频繁被请去问话,这些你一点都不知道?”
忽的一身冷汗浸湿后背,虞松雨僵硬地杵着,即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仍然不死心的问:“爸爸会不会…坐牢……”
“法治社会,犯罪的人谁都跑不掉。”
姚月澜看着失神的女儿,终是心疼大过理性,替她整理好胸前歪斜的蝴蝶结,轻叹道:“知法犯法,谁都救不了他。”
事情经过一夜发酵闹到人尽皆知,华颂科技园区突然涌现很多拉横幅的民众,他们声讨虞朔奸商害人不浅。
记者将门口层层围住,偌大的公司空无一人,各大门店也被迫关门。
一则视频的流出再次掀起轩然大波,一位植物人患者家属实名举报华颂生产的智能家电有诸多安全隐患,他的儿子深受其害。
当年的热水器爆炸事件轰动全国,没有获得国家安全认证的残次品大批量流入市场造成严重安全隐患。
一次意外二次巧合,三次四次,这些年华颂的公关处理的类似事件数不胜数。
声讨怒骂接踵而来,虞松雨被强制留在老宅住下,姚月澜也推掉自己的工作为财产转移奔波。
“我的天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出事当天书艺彤就不间断的给虞松雨打电话,无人接听,家里学校也找不到人,都快急疯了。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用,我没事。”
听起来嗓音如常,书艺彤稍稍松了口气。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像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虞松雨还是出门赴约,却跟书艺彤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见面。
笑容戛然而止,书艺彤从她怀里退出来,“为什么不能见面?”
“别紧张,没什么特殊原因。”虞松雨开玩笑缓和气氛,“你以后要做大明星,被人扒出来跟我走太近不好,我怕别人无脑黑你。”
“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啊。”
书艺彤莫名发火,“名气能跟你比吗?你怎么就认为我是那种人?我一天给你打一百个电话生怕你因为你爸的事难过,结果你跟我说这个?”
“我确实没良心。”虞松雨自嘲的笑。
“年前我爸出事现在我才知道,我吃他的花他的住他的,还指责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白眼狼说的就是我。”
“你知道又怎样?能帮他脱罪吗?”
气氛重归沉默。
半晌,书艺彤盯着她的侧脸重重叹气,“我爸托同学打听,说…你爸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