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怡琴想到这，如何也坐不住了，睁了眼睛：“我要出去。”
“奶奶你又要出去啊，都天黑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要管那么多，别跟着我。”
银玉起了急：“这，这天都黑了。”
“不许跟着我，听见没？”
肖怡琴严厉起来，银玉和四姐儿也不敢有半分的调皮，只得到：“那给奶奶备上马车吧？”
“不用，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那奶奶换身衣裳吧，天黑了外头冷。”
“把我的大氅找出来。”肖怡琴吩咐一句，四姐儿忙去翻找箱子，找出一件芙蓉花纹的貂皮大氅给肖怡琴披上。
肖怡琴带上了帽子，径自出了屋。
银玉在后面跟了两步，却被四姐儿拉住：“奶奶想必心烦着，我们还是别跟着了。”
“哎，少见奶奶这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去了一趟衙门回来就变成这样了，谁知道呢。”
“四姐儿，不然我们去问李叔吧，今日不是他给奶奶驾了马车。”
“问啥，他说不了听不了，奶奶发生了什么他还能知道。”
“也是，奶奶似乎特别关照李叔，每次出去都要坐李叔的车子，李叔不能言语不能听，我每次都担心把奶奶给撞车了。”
“哎，进去吧，对了银玉，你说三王爷今天这么会去那里，他还真是个长情的人啊。”
“谁知道呢，不爱管这些，走，咱们绣花等着奶奶回来。”
“恩。”
＊
肖怡琴独自出来，目的是十分明了的，季府。
只是到了季府门口，举手敲门的手却又落了下来，她不免一声自嘲：“我这是做什么？弄的好似害怕无夜就经不住秦烟的软磨硬攻似的，还要来叮嘱几句啊，呵呵。”
正笑着，门开了，出来的是秦续，看到肖怡琴在门口，颇为欣喜。
“怡琴姐，你怎么来了？”
“秦续？”当真是许久未见，秦续在给七王爷做伴读，如今身上果然多了几分书卷气息，
一袭得体的小书生装，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他原本就生的好看，如今更是又几分美少年的气质。
“无夜哥哥，怡琴姐姐来了。”
秦续对着门内欢快的喊，拉着肖怡琴的手进去：“我正要走了，你就来了，我都不舍得走了？”
“你就再留会儿。”肖怡琴笑道。
屋内出来一个男子，一袭写意山水画长衫，长发随意的在披散在肩头，看到肖怡琴，眼底是掩不住的温柔，那温柔扫向秦续的时候，几分嫌弃。
“不是说七王爷只放了你一个时辰，还不回去。”
秦续对着季无夜扮了一个鬼脸：“就不走，气死你。”
“呵呵！”看着这两人闹着，原本烦躁的心情，如今一扫而空，其实在看到季无夜的那刻她就知道，就算是秦烟再度以死相逼，季无夜也绝对不会变心。
他眼底的温柔情谊，比水更柔，比天还高，你是一种此生惟愿于卿长相守的眼神。
“那好，那你别走了。”季无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上前握住了肖怡琴的手，满目柔波，“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恩。”
原本想说一句煽情的，奈何秦续在此，实在不好开口。
秦续有些自讨没趣，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道：“算了我今天忙，你留我也没功夫，我走了，
怡琴姐姐，我过一阵要随着七王爷和皇上去秋猎，我活捉一只小兔子给你要不要？”
“好啊，那我先谢谢了。”
“恩，我走了哦，你们啊，好好聊。”
这孩子，古灵精怪的，那意味深长的眼眸，让肖怡琴忍俊不禁。
秦续甫一走，肖怡琴就被季无夜纳入了怀中，方才他忍的那么不动声色，其实早早的巴不得一脚踹飞秦续了。
靠在他怀中，莫名的踏实。
“秦烟来了你知道吗？”
“恩，昨儿傍晚到的。”
原来并不是和他一起来的，肖怡琴又不免自嘲，她果然想多了，若是真的是一起来的，季无夜何以不告诉她。
“她来做什么？”
“秦家在京城有一个红木家具铺，原本是她哥哥经营着的，他哥哥新婚燕尔，她爹爹又走不开，就让她上来看顾一下，怎么，你遇见了她。”
“算是偶遇。”
季无夜细心：“是不是她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这个时候来找我。”
她的情绪掩藏的很好，方才也几乎是在欢快的气氛中烟消云散了，却还是叫他猜出了一些端倪。
肖怡琴并不隐瞒：“今日在衙门门口遇见她了，言语上冲突了几句。”
季无夜眉头微紧，他知道秦烟对肖怡琴抱着敌意，秦烟所谓的重新做回兄妹，从上次秦天婚礼上那个背后的拥抱他就知道秦烟对他不可能死心，而且是绝对不可能。
所谓做回兄妹不过是想要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借口。
他对秦烟，可谓是能躲则躲，包括秦烟这次上京，他明明知道，也未曾登门。
秦烟昨儿夜里来找他，他也让吕青推说他和五王爷出去了，避而不见。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秦烟会和肖怡琴撞上。
“她惹你不高兴了？”
“不至于，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她和我斗嘴皮子，最后被我气的七窍生烟。”
季无夜始才松了眉头，哈哈大笑道：“也是，我的琴儿是谁，谁能是我琴儿的对手。”
“少贫，我近日也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疲累的很。”
“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赢你。”肖怡琴嗔了一句，“如何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季无夜的表情稍稍有些凝重：“要我帮你吗？”
“不要，免得到时候你说我胜之不武。”
“我儿子还好吗？”
他的大掌，探入大氅里，抚上肖怡琴的肚子。
已经五个来月了，肖怡琴的肚子虽然不显，摸上去却也高高耸起，季无夜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还好吧，不哭不闹的，算乖。”
肖怡琴逗他玩，他将她纳入怀中：“别动，我和我儿子说会儿话。”
“什么啊，你的手就能和你儿子说话啊？”
“嘘。”他故作深沉，大掌轻轻的在肖怡琴肚子上打着圈儿，肖怡琴叫他摸的痒痒，身子却被他紧紧抱着不得动弹。
半晌他才松手。
肖怡琴打趣：“怎么，交流完了？”
“恩。”
“呵，说什么了？”
“我儿子说，他的美人娘不需要帮助，但是他需要，他累死了。”
“那他有没有说，爹你不如举白旗投降吧，带着我娘归隐山林。”
季无夜眼底的那意思犹豫，肖怡琴就知道自己破坏气氛了，让他心甘情愿放弃对付苏家，这个话题在两人之间，从来都是个禁忌。
他不会答应，她无力说服。
空气有些静谧，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吕青抱着茶壶出来，看到肖怡琴吃了一惊：“丫，三……不，肖小姐，你怎么来了，额，我好像打扰了你们，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闭着眼睛往里走，猛然他整个撞在了柱子上，模样好不搞笑，惹的肖怡琴忍俊不禁，和季无夜之间怪异的气氛，始才缓和。
“让我帮你吧，我怕你太累。”
“这么帮，给我钱吗？拿来吧。”
摊开手心，她的模样几分可爱，他低头啄吻她的唇：“世上岂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难道……”她踮起脚尖，在他耳畔吐气如兰，“要拿什么换？”
“小东西，别惹火。”
他低笑一声，咬住她的耳垂。
肖怡琴咯吱笑道：“思想太邪恶，我说了要用什么换了？”
他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肖怡琴是鲜少见他笑的这样肆无忌惮的，事实上肖怡琴是鲜少见到，吕青则是第一次见到。
躲在门口，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仰面大笑的男人，真是他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
揉揉眼睛，没错啊。
再揉揉，哎呦怎么亲上了，他忙是背过身去，面红心跳，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院子里，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