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圆目微睁，嘴巴张了又张，到最后就只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姜砚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随即拉起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一处长椅处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青玉雕花发簪，继而自顾自散开了妹妹的头发，像是年少时，第一次学着母亲的手法，替妹妹挽发一样。

“长乐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些。”他语调淡淡，就着徐徐夜风传至她的耳朵里。

带着凉意的发簪在发丝间缠绕，他动作很轻，生怕损坏了小姑娘的青丝长发，两人之间不必有过多话语，单是这样静静坐着，都能叫他们无比满足。

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天边弦月高悬，月光带着几分柔和落下，一时间，平坦空旷的公园，似是在一瞬之间重新建起了高墙，层层叠叠的院墙从不是困住他们的枷锁，而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家与梦。

兄妹二人就坐在这王府曾经的土地之上，这似乎也印证了当年姜璃所说的话——

“只要她还在，景阳王府就还在。”

姜砚看着自己自己挽起的头发，面上带着餍足的表情，上千年的时间，他将这只送给妹妹的簪子保存了好久，总算是在千年后的今天送了出去。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寂，良久，只听到姜砚淡淡开口道：

“长乐，回去吧，回去找张启灵他们。”

“为何？”姜璃语调带着些激动，“为何叫我回去？阿兄，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姜璃竟从姜砚的眼中看不出半点心思，她看不懂他，从重逢那天起就已经知晓的答案，今日大概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没有灵魂。

姜砚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抬手轻轻抚上妹妹的脸颊，他脸上难得的没有带着严肃，却是含着笑的。

“长乐，听阿兄的话，别去追究过往，你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平稳日子，又得偿所愿同所爱之人成婚，便回去好好过日子去，别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姜璃何尝不想过平稳的日子，她又如何不想跟张启灵长相厮守，没有人喜欢危险，但她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姜国为何会消失，阿兄因何缘故得此契机而长生，还有当年突然围城的两万军队从何而来。

她可以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却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不明真相之人，所以说，有时候，她跟无邪还真的很像。

迎上那满含柔意的目光，姜璃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阿兄呢？阿兄可愿告诉我一切真相？”

“长乐……”姜砚没法开口，他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停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叹了口气。

“长乐，就听阿兄的话，回去吧。”

依旧是劝慰的话，没有半点姜璃想要的答案，她心中百感交集，随即直接站起了身，话音里带着几分决绝道：

“既然阿兄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去查，一天两天查不到，那我便查一年两年，十年，一百年，反正如今的我，也同阿兄一般，不死不灭，我总会找到真相的。”

这番话，才是姜璃真正的心思，她如今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真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