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砚正还着手倚着身后的墙壁，那一身黑色长袍实在叫人很难注意到，也是难怪他今天竟敢如此大胆，直接出现在这闹市中。

“我本不想来找你的。”这是姜砚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妹妹脸上的表情，从看到自己之前的欣喜，到后来逐渐变成沉默，好像他就像是一条枷锁，一座山，相见便注定逃不了。

姜璃眸光淡淡，早没有了刚刚眼中的欣喜与微光，她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一天，甚至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相见。

“阿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还是那番话，那便不必再相劝，我心已决。”她不紧不慢，一语就道出了姜砚此行来的目的。

姜砚沉默了，他甚至还不曾开口，只是当他抬眸看到跟着姜璃走来的张启灵时，心里陡然升起了别样的心思，只听到他还是出口相劝说：

“长乐，阿兄知晓你的心思，也知道往事虽已尘埃落定，可却不曾在你心里落定，阿兄知晓你心中万般苦楚，需得找个能让自己缓口气的机会，可不管如何，你也应当想想其他人的感受。”

“你若执意如此，为何不同张启灵商量一番后再做决定？他难道会同意你如此去冒险吗？不让他知晓你所做一切皆是为他，倘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让他该如何接受？”

姜砚知道自家妹妹打小就是倔脾气，偏偏认定的事就是四匹马也拉不回来，先前他一直劝说开解都无济于事，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决心。

可他作为兄长，又如何能做到就那般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妹妹跳入深渊？

用张启灵来劝说，不过也是为了让她能有一丝丝动摇。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番话时，姜璃面上明显顿了顿，她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袖，心里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不断喊说着，有时候让她放弃，有时候让她不忘恩情。

良久，她选择了妥协一方。

“阿兄，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欠张家的，我不想再看他一个人在深渊孤苦，所以，我想试试，或许，会成功，不是吗？”

说着，她眉眼弯弯，在姜砚面前难得露出一抹笑。

姜璃什么都知道，她知道阿兄是因为担心自己，是害怕出什么变故，所以才会赶来劝说自己。

他自己都因为先前姜承乾一事被阎王惩戒，这些日子往返人间于地府忙得不可开交，却还不忘找到自己。

“长乐，你为何就不能听阿兄一句劝呢？”姜砚的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何尝不是纠结的，连那语调里也满是无可奈何。

这次，姜璃没再说什么，只是缓缓上前了一步，踮着脚给了姜砚一个拥抱，阿兄比自己高上不少，就连抱他都有些吃力，不过，也是这样的他，才叫自己心中满是安全感，似乎只要他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两人相拥，在那昏黄的路灯下，只是这一幕，却被晚来的张启灵看在了眼里，他静静站在原地，眸光淡淡落在了姜璃的身上。

只是因为他不仅看到了这个拥抱，还听到了那句：

“不想看他一个人在深渊中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