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杯袭来，砸中了崔万的脑袋。

万剑一砸完之后，仍觉得不解气，上前一脚将崔万踢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人民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什么东西？”

万剑一这一脚差点将崔万的苦胆踢碎，他捂着肚子，深呼吸两口，痛苦的解释道：“万城主，他的文章太夸张了，是在讽刺官府！”

“讽刺官府？”万剑一冷笑道：“上面的事，哪一件不是在这次自查中发生过的？他充其量，也就是夸张了一点！”

“自古以来，记丑而博本就是文人的原罪之一！”崔万据理力争：“他这是伤痕文学！是谣言！而我们报社，需要宣传的是正能量！”

正能量？伤痕文学？记丑而博？造谣？这些话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怎么充满了如此的讽刺味呢？

万剑一一脚又踹了过去，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底下还是一片沉默，万剑一叹了一声，面色一片阴沉，寒声训斥道：“社会是复杂的，不能全是歌舞升平！怎么？夸张的赞美我们能听，夸张的讽刺就听不了了？”

“站在天上向下看，有人看到的是大好人间，有人看到的是灯红酒绿，有人看到的是众生皆苦！”

“如果尖锐的批评完全消失，温和的批评将变的刺耳。”

“如果温和的批评也不被允许，沉默将被认为居心叵测！”

“如果沉默也不再允许，赞扬不够卖力也将是一种罪行！”

“如果只允许一个声音存在，那么，唯一存在的那个声音就是谎言！”

“总之，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自己也不会垮台。不让人讲话？那就难免有一天要垮台！”

底下的人听着万剑一“背诵课文”，愣了半天，稍加咀嚼，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愧意，一丝敬佩，是啊，大家只想着现在青龙在自查，爆出来很多丑闻，想捂一下，有没有想想？发生洪水时，堵，永远比不上疏！

一个胸前挂着主编工牌的工作人员，似乎回到了最开始在青龙学院学习的精神状态，心头一热，跪倒在地，高呼道：“在下知罪！”

“在下知罪!”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别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错，最起码，样子也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