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泊然将车缓缓停在地铁站旁的停车场,临近深夜,这个时间点地铁已经停运了,两个黑影如夜猫子一样翻过栅栏门进入地铁站内部,苏泊然凭借着对阵眼的感应,带着万景轩沿着地铁轨道深处走去,
说是地铁轨道,其实就是挖穿了的山洞。虽说已经是夏天了,但山区树木茂密、地铁隧道里尤其阴暗潮湿,越往里走越是阴风大作,
万景轩穿的衣服不多忍不住冻出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为了不打草惊蛇,万景轩不敢运转灵力护体取暖,只得忍受着往毛孔里钻来钻去的阴风。
他看了看走在前边的苏泊然,平日里细皮嫩肉柔弱骄矜的样子,肯定也冷的不行吧,于是他快走了两步握住了苏泊然的手,谁知苏泊然的手竟然一点体温都没有,凉的像个死人。
万景轩有些诧异,抬头看向苏泊然的脸,山洞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小夜灯放着微弱的光,映得苏泊然的脸色苍白如蜡,而且平时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只剩下被黑暗削尖了的下颌弧线,万景轩拽住苏泊然问道:“你怎么了?”
苏泊然蹙紧了眉毛,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了。”随后,苏泊然抬起右手一个手刀划向左腕,瞬间左腕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汩汩冒出,成串儿滴落在脚下。
万景轩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握住苏泊然的左臂给他止血,大呼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苏泊然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个狰狞的诡笑,万景轩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手也松开了,苏泊然阴鸷的赤瞳目光撇了过来,说道:“也难怪你的小宠物找不到这只命魂,有一种命魂你是感应不到发现不了的,那就是修魔道的命魂,这个阵法就是修魔者用来献祭的。”
说着,两人脚下以苏泊然的血迹为中心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原本空无一人的寂静山洞内突然四下鬼哭狼嚎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锅孤魂野鬼的大杂烩。
此时也顾不得打草惊蛇了,苏泊然这一折腾,蛇尾巴估计都叫他给扯出来了。万景轩再次上前一手握住苏泊然流血的手腕运转灵力给他止血,另一只手化出灵剑将苏泊然护在身侧,警惕的看向四周。
苏泊然左边嘴角一翘,瞳孔的赤色逐渐消失,体温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他继续说道:“你猜的没错,他费尽心机做出这个法阵,献的就是这些五行纯质的魂力,祭的自然是……”
突然,山洞顶部凭空砸下来一个人,脸朝下重重的摔在了两人脚下,万景轩迅速抬起胳膊挡住苏泊然,看摔下来的人没有动静,于是警惕的抬脚一踢,把摔下来的这个人翻了过来,借着阵法的微光仔细看了看这人的脸,发现是一个青年男性,长相并不认识,
这时刚刚说话说到一半被万景轩护在身后的苏泊然竟然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冷笑声,听的万景轩后颈发凉。
万景轩回头看向苏泊然,发现苏泊然的赤瞳再次出现,眼神里都是鲨意,似乎在放光,脸上的五官在微弱的光亮下显示出说不出的狰狞,他蔑视的看着地上这个人,仿佛在看一坨爬满蛆虫的狗屎。
没等万景轩问话,一股陈腐的腥臭味道从山洞深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匆忙闪过青色鬼火,一个声音娓娓道来:“看来尊上对我精心准备的开场礼物还算是满意的。”
这声音阴森谄媚,一时间竟叫人听不出男女,万景轩戒备着站在原地,握着剑的手仍然挡在苏泊然身前。随即那鬼火化成人形,由远及近的缓缓飘来,腥臭味道也愈加浓郁,令人作呕。
待那人形飘的距离近了才看出来是个老头子的模样,两鬓斑白,脸色铁青,连带着陈腐的味道,简直像头腊八蒜一样,“腊八蒜”头上用一支青木簪子紧紧的束着发,满是褶子的面皮都勒到了头顶上,眼尾也吊了起来,长相十分滑稽,他身上裹着一个破破旧旧的藏青色道袍,看来生前应该是个修道之人。
这头鬼腊八蒜身后飘荡着一众少女,个个脸色苍白、目光无神,如同傀儡一般跟从着大蒜,啊,不是,是老道士,肖然便位列其中,若不是万景轩看过其中几人的生死簿,知道她们都还活着,此时此刻此景看见她们的一众尊容恐怕都会以为是她们的遗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