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前朝已经宣布要娶她的妹妹陈凝烟,想必消息早便传入寿康宫了,自己来的时候,便想着她肯定是要大吵大闹一番,自己刚刚刚登基,前朝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尚未稳定,自己暂时还不能动她。
是以,一套哄她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却不想她竟然待自己这般温柔,这倒叫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洇儿,朕来看看你,你也知道,朕如今根基不稳,需要你爹爹的支持,你爹爹逼着朕娶你妹妹,朕也——”
“陛下不必解释,哀家都明白,是三日后迎娶过门对不对?哀家名义上毕竟是陛下的长辈,若是陛下有什么需要哀家做的,尽管提出来。”
陈恣洇慌忙打断他,不想让他多想,极为善解人意地继续道,“陛下血气方刚的大好年华,本就应该广纳妃子,迎娶皇后,从前哀家不同意你身边有女人,那是怕陛下太小,伤了身子。”
“哦,对了,哀家今日一早听说了你要迎娶皇后了之后,怕是政务繁忙,还遣人将凤仪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也布置了一番,现下看上去甚是喜气洋洋,陛下待会儿有空可去查验一番,若是有和不妥的,尽可提出来,哀家必然照着你喜欢的样子改。”
陈恣洇哄着哄着,忽觉眼前的男子脸色有些不对劲,顿时心里开始犯嘀咕,是不是自己刚才一下子太激动了,说得太多了,说错了什么话?
不仅是宇文御,就连一旁看着的圆珠都有些瞠目结舌,嘴巴微张着,里面隐约还能看见半颗核桃仁。
太后这是怎么了,被人夺魂摄魄了吗?从前可没见他待陛下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周到。
宇文御那些心里准备了良久的哄人之话没有丝毫用处,按理说他应该觉得很轻松,可是不知为何,亲眼看到陈恣洇满脸不在意自己娶妻的模样,这里头一回涌现出了浓浓的不适感。
盯着陈恣洇看了半晌之后,发现刚刚说的话,似乎真的就是出自她的真心,宇文御也勉力笑了笑,“多想洇儿为朕考虑良多!”
陈恣洇听罢,忙好心低声提醒道,“陛下,我如今乃是你的母后,私下里便算了,人前切莫洇儿长,洇儿短的叫了,若是让人误会了,于陛下声名有碍。”
实际上,陈恣洇心中想的是,日后可别和我当着人面搞暧昧,一来容易树敌,二来,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大做文章,说皇上与太后有染,不清不楚的,那头一个掉脑袋的,可不就自己这个工具人嘛!
宇文御听罢愣了半晌,从前自己是皇子的时候,某次不小心喊了她声母后,她生气了好久,哄都哄不好,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如今做了太后了,性子倒是乖巧懂事明理了不少。
只是自己这心里头怎么总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呢。
“陛下这个时辰过来,想必有些饿了,圆珠,去将陛下最喜食的莲子薏仁汤端过来!”
陈恣洇想着哄好一个男人的心,必然先要哄好他的胃,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即使政治价值没有了,至少还能剩下情绪价值,以便他日后想要动手杀自己的时候,好动多些恻隐之心。
此话一出,宇文御和圆珠同时愣住了,太后何曾关心过陛下的饮食,从前和陛下相处之时,都是陛下哄着她,迁就她,甚至亲自下厨为太后做自己喜欢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