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寒风刺骨,山野迷蒙。
清灰的天幕挤出一弯憔悴惨然的月光,拉长手电筒的微光,放大两人脚踩枯枝落叶的嘎吱声,想要赶走隐于黑暗中隐藏的大嘴。
偶尔几声猫头鹰的冷笑,远近飘忽,吓得夜行的人脊背发凉。
渐渐地,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似星辰在树梢间忽明忽暗的闪烁。
假小子悄然进去,没多时,两声猫头鹰咕咕声惊起了等待的夜归人。
小门拉开,老者进屋,看着对方满脸愁容,也不知如何劝解。
诶,都死过一回了,还是看不淡生死,又能做啥呢?
“白老,辛苦你跑一趟了。”
国字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累累伤痕,都遮不住一身浩然正气的中年男人低声开口。
床上还躺着两人,同样受苦受难的人,只能仁者见仁。
“不说那些客套话,都不容易。”说话间,白老给床上躺着的人把脉。
还能勉强活着,诶,没有丝毫隐瞒。
假小子提着药箱,站在床边,拿出银针,消毒。
“海龙啊,救了这次,还有下次,这把年纪了,非得在这里硬扛啥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不懂?”
白老劝解道,人呐,得变通,一条道走到黑,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咯。
命都没有了,何谈家国情怀,家族兴旺,蒙阴子孙?
诶,真的是越来越防不胜防啊。
“白叔,谢谢您老。他们有自己的骄傲,宁愿站着生,也不愿意当逃兵。”
刘海龙也很无奈,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们都懂,可是,放得下吗?
第二次危及生命的时候,云霄就劝过父亲母亲,可他们就是不同意。
他也很茫然,他们曾经抛洒过热血,为之奋斗的信仰不知该不该继续坚持。
七年了啊,呵呵呵。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里低沉的气氛,空气瞬间凝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都轻了好几度。
“谁?”刘海龙压低声音问。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些人都或轻或重多少都带着点伤,应该休息了才对。
“老刘,是我,梅超峰。”外面的人说着,用力推门。
“梅兄弟,有啥明天再说吧,今天都受了伤,又干了一天的活,累的确实不想动弹。”
这个人是最近来的,以前云霄也送粮食物资来,都没啥状况。
昨天晚上才刚送来的,今天就遭遇搜查,不得不让人怀疑。
也许是其他的人一直隐藏着,不管哪样,多加防备为好。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兵要天天练,贼要夜夜防,偏偏家贼难防。
“不耽搁多少时间,你开开门。”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过了好一会儿,刘海龙才掀开被子起开门,哈欠连天,满脸冷气。
“说吧,有啥事,不能等明天说,非得要现在把人闹起来。”语气里夹杂着不满。
“呵呵,进去说,进去说,外面太冷了。”
梅超峰说话间搓搓手臂,挤进了屋,隐晦的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