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老头不为所动,还在忙活手底,那小少年低头轻轻说道:“观主,有人来了。”
“换纸。”长须老头目光依旧盯在原处,“再添墨。”苍老的手动作丝毫不减,拿捏更是极为精准,把毫无联系的石头图案神奇地整理到一处。
商杜陵听到那称谓,传语道:“这老头儿貌不惊人,会是那七圣观主?”
“且再看看。”墨启受长须老头影响,也俯下身,找了两块石头,掸去上面的灰仔细比较起来。心想,难道这些石头破碎前乃是一段完整的碑文?
“这石头,好生眼熟。”墨启边看边皱眉。
这些古怪图案像是小儿涂鸦,商杜陵是一点都找不到规律,见墨启这般煞有介事:“墨先生,这蝌蚪画您居然看得懂?”
墨启看那长须老头不搭理,想要激怒他,就笑了笑:“笑话,我墨启有生花妙笔一支,它自幼熟读天下藏书,学究天人,震古烁今,这区区几个古蝌蚪文又岂能难得住我?”
一边走,一边取出大周宝笔,开始指点江山,不带重样。那些死去的蝌蚪文被宝笔点到,都重新焕发,像是活了过来。
商杜陵下巴发酸:“嘿嘿,墨先生您可真厉害!”
这时,那长须老头突然直身而起,发出了一声冷笑。笑得起伏,交错,可谓是恰好好处。
“那糟老头,你笑什么!”商杜陵等待多时,不悦起身,“墨先生,难道说错了?”
长须老头头也不回,只道:“能看出这是文字,年轻人,你不凡了!”
“那墨先生呢?”
“哈哈哈哈,非老夫夸口,不知他的学问有没有到我这白须长。”
长须老头说着,身后的小童子就捂着嘴偷笑起来。
“你们!”商杜陵狠狠“嘿”了一声。
墨启带着那两块石头,趁机凑近了几步:“小杜陵,不要这么粗鲁嘛。既然这位老先生不服,不妨咱们就比上一比,看一看谁深谁浅,谁短谁长。”
冲小少年打了个招呼,你好呀。
小少年礼貌地笑了笑,先说道:“这位墨先生,您刚才说这石头上留的是文字,那你可读懂了几个横,几个撇?若是连这点都没看懂,不必麻烦我家观主,我就够啦。”
“徒儿,此乃天地脉络,古往今来多少大才大能穷究一生,欲破之而不能。”对墨启的挑衅,长须老头显得很不耐烦,“老夫白发四十九载,也不过搞才懂了几个文字。你看这老家伙,满脸都写着不学无术,罢罢罢,这种人,不必言说,不必言说!徒儿,咱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下山去。”不待说完便收拾东西。
小少年受了墨启训斥,知道不比了,忙把那一叠纸装进皮口袋。
正巧一阵风吹过,有两三张受不住力飞了出去。
“哎哟,快回来。”小少年忙跑过去捡。
那纸恰落在墨启脚下,他捡起来却没立刻归还。
小少年无恶意地笑道:“墨先生,你快别瞧了,我们要走啦。”看见墨启嘴巴张动,作势要念什么,不由一怔。
“徒儿,等等。”长须老头听墨启口里念念有词,起初只当是胡言乱语,但听越是清晰。
他整个人当场怔住:“莫再催,让他读完。”
“糠不萨拉,杜梨哇啦,呜呜啊哈哈……”
“是这样吗?这……”
“故卡法吧,谜擦噼吧,哒哒滴嗒嗒……”
小少年面露责怪:“读得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一个字都没听懂。”
商杜陵本能地赞同,却看见那长须老头是激动无比,连带着声音整个人都颤抖起:“老……小子,这位先生,你,你再请读一遍,这大夏学宫的古仙文字!”
这些爬行文搁在碎石头上,七零八落,墨启根本无从读起。但是这老头费尽苦心,也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竟然将这些碎文都收集、修正,集合到这一张纸上。
他用大周宝笔催动,一眼就看懂了,如同母语,这正是大夏学宫昔年祭祀上神,常用的几个字。
“这有何难?”墨启不顾及他们三人的表情,干脆把小少年手里的一叠纸全拿来,一口气读掉,总共也没超过一百个字。遇上不会的,真记不得,就胡诌一二。
“此乃国之大事!”墨启所读,“这残篇大致的意思,就是曾经,有一个大神通气士和七个手持佛鼓的高人在一个叫瓜山的地方发生了大战,后来前者被后者所灭……”
什么,瓜山?墨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