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连忙去扶赵烈,但他就是不肯起身,“先生!我在此跪下不仅是要谢谢先生的救命之恩,还有另一个请求!”
“快快起来,慢慢说。”
赵烈却不肯起身,“先生,我这两个孩子,从小孤苦,我一个粗人也不能给他们指点一二,如不嫌弃,望先生能收他二人为徒!”
赵烈想的是,眼前这位先生武功高强,人品又这般好,如果能让两个孩子拜他为师,学习武功和做人的道理,将来正稷必定能被塑造成有用之才,匡扶社稷也定然指日可待!
孤月没有想到眼前的汉子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着实为难。
但无论如何推辞,赵烈始终不肯起身,他是铁了心要请求孤月答应。
孤月站在那里思忖良久,终于开口道:“赵大哥,不如这样,我本闲云野鹤之人,从未收过任何徒弟,今后也并无收徒打算,但既然两个孩子需要指点,不如我就帮他们推荐一位师傅,一定比我更合适!”
此时正稷也走出殿外,赵烈招呼两个孩子过去,叩首谢过孤月先生。
梨花是多么喜欢那匹漂亮的骏马,如今她和正稷一前一后坐在上面,孤月先生在前面拉着马缰,爹爹在旁跟随,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开心。
她小声和坐在身后的正稷讨论着孤月先生要给他们找师傅的事情,可是正稷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在他来看被束缚是件可怕的事情,想到从前的日子总是让人厌恶,他渴望自由,但是如今又要去拜师,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抵触。
有孤月先生的保护,他们路上再没遇到麻烦,也不知道是贼人忌惮孤月,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一切似乎开始归于平静。
行了数日,渐渐走入群山深处,只见山峰攒簇、蜿蜒起伏,当雾霭泛起时,那重峦叠嶂、势如苍龙的群山,正恰如一副妙手绘制的泼墨山水。
“先生,这是什么山?”梨花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
“这里是云峰山,你们要找的师傅便住在此处。”他微笑着回答。
赵烈虽远离江湖,不过云峰派他是听说过的,那也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名门正派,他心道,若是两个娃娃能拜入云峰派门下,也是大大的好事,料想那旁门左道的乞丐头子也不敢追来再生事端。
转眼他们来到了主峰的山脚之下,在那里有石壁题字“云峰”二字,想必这里就已到了山门。
孤月先生扶两个孩子下了马,那马儿似乎终于得以自由,欢跃的踱着步子,转眼就消失在了苍翠的山道中。
四个人走进山门,歇歇停停,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行至峰顶。
峰顶处有一个大大的牌楼,上书三个大字“飞云堂”。
牌楼下有个青衫少年守着,他大约十三四岁模样,样貌清秀,见到孤月先生,似是十分熟络,主动过来招呼。
“见过孤月先生!”少年上前施礼道。
“长策!你又长高了。”
少年灿烂的微笑,“先生好久不见,只可惜我家掌门前些日子刚刚开始闭关修炼,此番您可见不着他老人家了。”
“哦,是啊,之前听你师叔提起过,张掌门正准备闭关修炼的事情。”
“掌门这次要闭关三年,近来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此事。不知先生过来,可否多住几日?”
“此次我过来,是为你师叔带了两个小徒弟。”
朱长策热情的看着两个孩子,“那是极好的!师叔还没有收过徒弟呢,你俩可是很幸运啊!”
审暮春听说孤月先生来访,心里甚是欣喜,对于他,她心中除了敬重,还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愫。
他们认识多年,但他总是那般孤傲清高,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暮春姑娘年纪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在云峰派中已算是顶尖人物,她出身贵胄,从小因身体不好而被父亲送到云峰山习武,年纪虽轻已造诣深厚,在一众弟子中也是出类拔萃,深得师傅也就是云峰派掌门人张伯飞的喜爱。
她迎了出去,只见孤月先生身后是一个中年乡下汉子,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女孩伶俐可爱,男孩穿着邋遢,一副桀骜的表情。
“先生”她拱手行礼。
“暮春”孤月还礼道,“一年多未见,此番叨扰,莫怪。”
“先生客气了!不知?”她望着后面的三个人,有些疑惑。
“这三位是我路上偶遇的朋友,他们受那神丐帮乞丐的追杀,受了不少苦,带他们过来,便是希望暮春姑娘能予以收留,帮他们找个暂且安身的所在。”他指了指两个孩子,“另外,这两个孩子本想拜我为师,只是你知道我生性漂泊,从不收徒,所以才带他们来,希望你能收他俩为徒。”
审暮春一时愕住,“可是我也没有收过徒弟啊。”
孤月微笑,“我知你从未收过,所以才把他们带来,就是希望他俩能成为你的第一个徒弟,可好?”
暮春本想推辞,可是不知怎的,孤月三言两语已经让她招架不住了。
最后,竟然乖乖的答应下来,她心里也在嗔怪自己,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势必给自己带来不少琐事烦扰,但看到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确也有些不忍。
赵烈看到两个孩子找到了师傅,心里好生感激,看到暮春姑娘也是个和善细心的姑娘,而且她答应孤月先生,在教授武功的同时,也会教他们识文断字,这让赵烈更加欣慰,对孤月也是感激不尽。
暮春在山下为赵烈找了一间茅屋安顿下来,让他做些为飞云堂砍柴的营生,可以挣些钱粮。
两个孩子则留在山上,习武学习。
赵烈觉着这安排实在是周到,自己心下甚是安稳。
孤月先生只在山中休息了一日,便告辞走了。
暮春知他向来行色匆匆,来去无定,虽然有些怅然,但也只剩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