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村的村民冲上村口,这才瞧见了,竟然不是收魔芋的那个老汉,纷纷稀奇道:
“乖乖嘞,这是卖春联吗?”
无论是白河村,还是桐溪村,都是小地方,压根没几人能够识字。
别说是没考上童生和秀才,哪怕这人略识得几字,在村子里说亲,就能体体面面的抬高姿态。
譬如崔老爷子年轻时,即便落魄狼狈,续弦的赵氏,也是十里八村一枝花的村花。
“对呀,婶子,我们是卖春联的,我相公虽不是什么功名在身的举子,但也是正经念过几年书的文人。”
周秀绒脸不红心不跳地卖弄崔世桦的文采。
只见那婶子,瞧了瞧崔世桦的身板,一脸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姑娘啊,你这相公真是念过书的?他咋长得嫩凶嘞。”
“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文人!”
周秀绒尴尬了。
竟然忘记文人,和他的气质相差甚远。
她连忙走过去,假装去拿崔世桦桌前的福字,借机伸手狠狠把男人的脸往下摁:
“别抬头,给我缩着你的脖子。”
真不晓得吃啥长大的,魁梧壮实的,演个文人,都演不了。
崔世桦一脸的委屈。
他本来就不是科举的书生,真长成文人弱不禁风的模样,上战场,就得被一把刀捅死。
“哎,哈哈哈哈,婶子说笑了,我相公这些年下地做活做多了,人糙得很。”
“不过,您瞧他这福字,写的可好?”
那婶子一听说,让她瞧瞧福字,眼睛顿时瞅到红纸上去。
只见这福字写的颇有筋骨,反正比她在秀才那里买的春联,还要好看。
“妹子,这福字真好看,这怎么卖的呀?”
那婶子又扭头瞅了瞅马车厢上贴着的对联,字迹清晰,着墨均匀,一看就是舍得用墨的认真写了。
不像往年里,他们送了一堆礼给秀才,拿回来的春联,字迹墨汁都是灰一坨、黑一片的。
“婶子,福字五文钱一张,春联十文钱一副。”
“您要是想要的话,我们也可以现写,您看您想要个什么寓意的?”
那婶子犹豫了一下,这才答道:“我想要身体健康,紫气东来的对联。”
周秀绒就知道有戏了。
当即领着那婶子走到崔世桦跟前,让他现写。
而秋瑾那边守着马车厢,不少大老爷们背着一箩筐魔芋。
他们看到现成的春联,也没女人家的细腻心思。
管谁写的对子,家里刚好没买对联,遇上就是碰上,纷纷挑着、车厢上贴着的对联。
而崔世桦那边,立即提笔写下:
“紫气东来家益富,泰山北斗品自清。横批:春安夏泰。”
写好后,递给那婶子。
周秀绒又免费送她两个福字,这笔生意,算是做成了。
之前被一阵敲盆声引来的其他村民。
看到那婶子,还有几个老爷们,手里拎着红纸,竟是一副副精美的春联,他们连忙凑过去问:
“哎哎哎,那边卖啥的?不是来收魔芋的啊?”
那婶子乐呵呵地赶紧回答:
“不是不是,不是收魔芋的。”
“那边有个后生,早些年读过书也识字的。”
“你瞅瞅,这是人家给我写的对子还有福字,可比去秀才那里写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