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杨得了疫病?”
周秀绒看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他这样问,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吕凤儿说谎了,他确实不知情?
她抿了抿唇,直截了当地道:
“就是县里,前阵子爆出疫病,江县令查出病源是崔世杨和孙家的孙尚财,然后,一把火将两人烧死了。”
“可我听到小道消息,有人看见你当日出现在孙家的阁楼上,是你在背后操纵了一切。”
“如果说真是你做的,我能理解,你是为了报仇,吕氏和崔立暖当初想要卖了桃桃。
“可是,你这样赶尽杀绝,明显不是这个原因!”
帐中霎时沉寂下去。
他的书桌,摆在营帐的窗户旁,此时此刻,窗户打开半扇,微微的春风柔和的拂过他的面颊。
崔世桦的眼睛,却越发黯沉得深不见底。
半晌,男人才利落地承认:
“确实是我做的。”
周秀绒只觉耳中嗡的一声,她紧接着追问:
“如今吕氏死了,崔立夏死了,崔世杨死了,崔立暖疯了,你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崔世樟?!”
可男人没有给她回答,但是,此时的沉默胜有声,周秀绒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真的是为了报仇吗?”
“崔世桦,但凡有人得罪你,你都睚眦必报,那如果是我呢?”
“如果有一天,我得罪了你,你是不是也要用血腥手段对付我?”
崔世桦终于坐不住地站起身,他上前一把握住周秀绒的手:
“秀娘,我怎么可能对付你!”
“你是不是听吕凤儿胡言乱语了?她娘疯了,她也是个疯子,你不能听信疯子的话啊!”
这一切的背后,无非是那个腌臜污秽的身世,他怎么说得出口,他怎么能告诉她真相。
只有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也只有通通处理掉这些污秽的人,他的秘密,才永远不会暴露。
周秀绒突然觉得喘不过气,他永远在她面前表现得温驯体贴,背地里却……
既然如此,谈谈恋爱似乎可以,但长久的相处下去,周秀绒就觉得午夜梦回,枕边人剥人皮的一幕上演,她能彻夜不眠。
“好,你的事情你随意,我不过问。”
“酒楼的生意还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周秀绒用力甩开被他握着的手,转身朝外走。
腰肢被铁钳似的大手箍住,他从后面紧紧将她抱住,声音沉郁得惊人:
“我不杀崔世樟,我放过他好不好?”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兵戎相见,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周秀绒的双唇颤动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很自私,也有点胆怯。
崔世桦心狠手辣,崔世桦的家庭一窝子神经病,似乎是个定时炸弹,哪一天爆炸,一定会炸死她的。
周秀绒缓缓道:
“那如果我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长久发展。”
“我想要立女户,或许我们并不是那么合适,你能理解吗?”
崔世桦再度沉默了下去,这样的谈话内容,是他从未预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