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仆固楚放下酒杯,不怀好意地转头看着崔世桦,故作惊讶地道:
“说来也巧,去年闹完了饥荒,天气一度很是正常,没料到,崔大人掌管沙洲卫后,这天气,又不下雨了。”
“莫非今年要再闹一次饥荒,是老天爷不满崔大人掌管沙洲卫,而降下的惩罚吗?”
这话一出,孔浩当即站起身,厉声道:
“胡言乱语!”
“翼州和青州,也还未曾下雨,难道也是因为老天爷不满这两州的长官吗?!”
“荒谬至极!”程颂也起身冷哼一声,“仆固大人是外族人,倒是把神神鬼鬼刻进了骨子里,你说这话,属实是强加之罪。”
“哦?那为何崔指挥使一上任,今年雍州就不下雨了?”
仆固楚不急不忙地道。
乌桓人就是要把这顶大帽子,扣在崔世桦头上,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这时,崔世桦突然起身,迈步走到仆固楚身前,弯腰,阴影覆盖着他,低声道:
“仆固大人,你应当感谢不下雨才对。”
说着,他直起腰身。
继而居高临下地看着仆固楚,扯唇笑了。
“毕竟,仆固大人似乎身患痹症(风湿病),你这腿脚,怕是每到阴雨天,便要疼痛许久吧。”
仆固楚脸色沉下,恨恨地道:“你……你怎么知晓?”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知晓?”
“我倒是还想问问仆固大人,你又是如何知晓,这雍州就会一直不下雨呢?”
“或者,你又是如何知晓,雍州不下雨,就是老天惩治我呢?”
仆固楚眼神阴鹜地瞪着崔世桦,可崔世桦丝毫不畏惧。
“仆固大人,在我的地盘上……”
“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可要斟酌清楚了!”
两人之间好像一触即发,乌桓人紧紧盯着崔世桦,崔世桦的部下和亲兵,也握上腰间的刀柄。
在两方对峙之时,崔世桦忽然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朗声道:“来人!”
程颂和孔浩连忙上前,“大人?”
“将布蓬外守着的戍卒,都召集到蓬下避雨。”
崔世桦郑重其事道:
“再过一刻钟左右,就要天降大雨。”
孔浩与程颂当即扭头,往布蓬外面的天空望去,与他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好些人,齐渊与乌桓人,也纷纷探头望着天空。
天色昏暗,确实无雷无风。
地面一片干燥,闷热得令人皮肤糊上了一层汗。
这样的天气,怎会突降大雨?
同样看完天气的仆固楚嗤笑一声:
“崔大人,你是在白日说梦话吗?”
“方才你的部下,还说我将神神鬼鬼刻进骨子里,我看崔大人,怕是被神鬼附了体,开始说胡话了,这样的天气怎可能下雨!”
“而且,你这么肯定一刻钟后下雨,怕是神鬼来了,都不敢说这种大话。”
乌桓人哄然大笑,齐渊也没忍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