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载体不载体的,他就是我哥哥。”冥生冷着脸看向一旁的池塘:“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时间有限,你突然把刀送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狮子王十方扶着漆红木柱坐了下来,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老态龙钟的样子与之前交手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看着站立在茫茫水雾里的白衣少年,面色凝重的说道:“有人要对天皇不利。”
饶是以冥生对万事都不在意的态度,此刻也是大吃一惊,他回过头来看向老人,确定对方没有说笑后,倚靠在柱子边说道:“有点意思,谁这么牛逼,我要给他鼓个掌。”
“别开玩笑了,冥生,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老人出声呵斥道。
“不就是为了你那愚蠢的武士道精神和傻子一样的的忠诚去保驾护航吗,不去不去,让他死了得了。”冥生拉出一根发丝慢慢的抚摸着,轻笑着说道:“皇权本来就是个玩笑,杀天皇这事儿我不帮忙就算是对得起狮子王了。”
亭外的雾气渐渐散开,假山之上水滴声叮咚作响,青砖绿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白衣少年聊起天皇来满嘴不屑,毫无狮子王家族历代的忠诚姿态。
十方沉默了下来,他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少年,半晌过后,他闭上眼将身体斜靠在栏杆上,喃喃的开口说道:“听闻我的祖父年少时曾有个弟弟。”
冥生闻言不解的看向老人,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但十方却再次选择沉默。
大段地沉默。
“他和我一样!?”猛然间,冥生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冲过来抓住老人的袖口说道。
十方睁开眼点了点头,苍白的发丝随着脑袋上下摆动而垂在了面颊两侧:“你猜对了,他也是双魂之身。”
冥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十方,脸上全没了之前的轻佻之色,他嘴唇颤抖着继续问道:“那后来呢?”
“不知道,祖父他享年79岁,但我从没见过另一位。”十方摇摇头回答道。
冥生闻言松开了老人的袖口,面色苍白的向后退了两步,眼神空洞而迷茫。
“能被上天眷顾者少之又少,祖父他靠着双魂的能力,在那场世界大战中拼死保卫了皇室和狮子王家族,我们才能有如今的地位,可惜,他还是太过愚忠了,那么好的机会没能把握住。”十方叹了口气,脸上的褶皱似乎变得更深了。
察觉到语气的不对劲,冥生回过神来,他细细打量着十方,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按捺不住便开口问道:“你不是要我保护天皇?”
十方微不可察的咧开嘴角,然后坐直身体,双手恭敬的放在大腿上:“陛下他老了,护卫队的实力日渐羸弱,恐怕是护不住皇室的,你说对吧?”
冥生盯着十方的眼睛,满是皱纹的眼皮之下乌黑的眼球散发出灼灼的精光,仿佛是深渊里的一团火焰在眼底跳动。
“哈哈,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间的疯狂,冥生大笑着指着老人,手指都快触碰到老人鼻尖了,他捂着肚子,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竟然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
老人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良久过后。
“呼...呼...老头,你有种,然后呢?在刺客把陛下做掉的一瞬间出手抓住他,成为勤王第一人?”冥生喘着气笑着问道。
“不,这种事我去就可以了。陛下还有两个孩子,一位38岁,一位30岁。”十方见他缓过气来,像念剧本台词一般开口说道:“听闻陛下遇袭,其子慌忙之中跑来护驾,不料刺客心狠手辣且并非独单一人,于是陛下一家均在当夜蒙难,我辈呜呼,悲怆涕零。”
“所以我就是那个同伙?用这把刀?”冥生指着插在地上的双生凶猊说道:“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是我们干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这刀给你的原因,”老人顿了顿,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但他的眼神却变得狠厉起来,张口说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双生凶猊杀的。”
“皇权得到的太多了,已经配不上他们的德行,而狮子王自古忠心耿耿,如今却被排挤在外,真是可笑,世界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陛下固步自封的态度会带着我大和瀛洲一起堕入地狱,是时候改变了。”老人喃喃地说道,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
“就为这个杀人全家?”冥生好奇的问道。
“瀛洲国不需要皇权!国家是人民的!腐朽的阶级层次早就该被摒弃!这是上天做出的选择,谁也不能违抗!”老人突然大声说道。
“别那么激动啊老头,你就这么有把握那个刺客能刺杀成功?”冥生面带疑惑,转而又兴奋的说道:“要不我好事做尽,帮人帮到底,一起杀了吧?”
“不,虽然是政变,但谋杀天皇之名必不能落在我狮子王头上。”老人摇摇头否定了冥生的建议:“你以为就老夫有这种想法,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并不是什么足智多谋之辈,我能想到的,其他所有家族都能想到,皇室的护卫虽然能力日渐衰退,但纸面上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想要动皇室,你也得有那个力量才行。”
冥生严重精光一闪:“你跟谁合作了?”
“你不必知道这些事,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就行。”老人站起身,缓缓地看向青石板路的尽头:“前进之路是鲜血铺就的,狮子王之花将遍布瀛洲大地永开不败,没有谁真的是神的孩子,他们该让位了。”
庭院中吹起了微风,杉木摇曳池水清澈,朝阳把乳白色的石墙洗得更白了,远方有鸽子群飞过的声音,双生凶猊竖插在地面,浑身的寒光与日光交错成了一副亘古的奇异壁画,在俩人眼底光晕四溢,向着空气中逐渐漫延开来。
“不是我怀疑你哈小老弟,你确定咱们走的方向没问题,这都好几天了,咋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王越小口抽着烟,狐疑的朝着夏新晋问道。
这些天都是跟着夏新晋所指的方向前进,周围群是荒无人烟的土地和山林,吃的还好,抓几只野生动物勉强能凑合一下,但饮水问题就比较难解决了,还得靠着傅莘晴丰富的野外知识白天在阳光下自行提取净水,但问题是这样提取净水的话行程又会被耽误。
也不是没想过夜晚行进白天休息,但几人都摇头表示不想因为赶路而昼夜颠倒,特别是傅莘晴对此非常排斥,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昼夜颠倒是杀死一个女人的最大武器。
神特么杀死女人的武器,你不是个进化者战士吗,还讲究这个?
夏新晋一路上全靠着自带的雷达能力前进,问题是这能力覆盖范围也就那么几公里,他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到了哪里,石墨给的手机就算不能导航啥的,好歹你也要有下载一个软件看看地图的功能吧,接过啥也没有。
呸,垃圾。
王越倒是随时保持着乐观心态,反正也没有准确的目标,在这儿走走停停就当作旅游了呗,就是香烟的储存量现在是个大问题,他和夏新晋都是老烟鬼了,这些天下来省吃俭用的,俩人身上都还只剩下一包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