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依旧在傻笑着，似乎不理解女孩话里的真意。

女孩温柔的替母亲整理好发丝，在儿时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个精致的母亲。

即便生下了自己，每日辛苦之余，也会将自己收拾的干净爽朗。

家里也一直都是整整齐齐的模样，直到那次失踪过后，女孩甚至以为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父亲在找了她整整一年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娶了另一个妇人进门。

她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她是家中的小公主，独自享有父亲母亲的偏爱。

在妇人进门之后，自己很快便有了一个弟弟，他抢走了父亲的爱，这个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老天爷却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母亲回来了，但却疯了。

女孩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个温柔贤惠的母亲，一口咬断了那个男孩的脖子，他再也没办法和自己争夺父亲的爱了，因为他已经死了，那年的他，不过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妇人彻底崩溃了，发了疯的要向母亲复仇。

可父亲将她拦下了，拿出长棍狠狠将母亲打趴在地。

可疯女人似乎也不认识曾经的爱人了，发了疯似的向着男人嘶咬。

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父亲根本没有招架的力量，被瞬间扑倒在地，很快便鲜血淋漓。

直到女孩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妈妈，似乎唤醒了疯女人的理智，放弃了身下的男人，傻笑着走向女孩。

嘴里不停喊着那句，‘女儿，我的女儿。’

父亲抓住了这最佳的时机，将疯女人制服了。

而女孩也在那一日，看见一生的梦魇。

母亲光滑的肌肤上，竟长满了青色鳞片。那个温柔的母亲早就死了，现在回来的，只是一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

在自己的哀求下，父亲留下了母亲的性命，但在那之后，自己的人生彻底完了。

她代替母亲承受了妇人的怒火，丧子之痛她无法感同身受，但母亲的罪，她愿意承受。

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他也在憎恨自己。父亲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为了保住母亲的性命，女孩和父亲约定，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未来如果能嫁给年轻的富家子弟，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即便是嫁给年迈的老人，也没关系。她需要奉献自己的一切，来偿还母亲的罪孽，来补偿妇人的锥心之痛。

之后的生活，她便成为了家中佣人，负责家中一切杂活。

闲暇之余，妇人会把她丢进各种富家子弟出入的场所，以便物色最佳的人选。

父亲不仅继续让自己念书，还让自己念最好的学校。

她也不负期望，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收获了所有人羡慕的目光。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第一名只够不让父亲继续打骂自己而已。

她成为最好，是只能成为最好。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她不憎恨妇人的打骂，可以承受一切苦难，就像自己不愿失去母亲一样，妇人一样不愿失去自己的孩子。

卑微到骨子里的逆来顺受，也只是为了让妇人心情能够好一些。

在别人眼中，眼前的疯女人只是一个疯子，怪物！

但只要女人还愿意认自己这个女儿，那她就还是自己的母亲。

在她的世界里，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女孩明白那种孤独，就像是刚失去母亲那段时间一样，像是掉进了深渊，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

自己是母亲最后的光芒，所以即便是承受再大的苦难，她也想让这缕光继续存在。

女人咿咿呀呀，伸长手臂想要拥抱女孩，她没有了思想，甚至没有了人性，但她依旧能感受到，现在的女孩，很悲伤。

母女再次相拥，女孩用额头抵住母亲，红着眼眶哽咽。

“我走后，您一定要听话，我不愿您再受到伤害。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您能回到阳光下，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妈，等我回来。”

女孩想要脱离女人的拥抱，却发现这次女人，死死抱住了女孩，不愿松手。

她不明白女孩在说些什么，但她看见了女孩的眼泪，她感到很悲伤，不愿放手。

“听话。”

女孩笑着抚摸着女人的额头，温柔的语气让女人的情绪逐渐平缓，缓缓放开了女孩的身体。

女孩顺手拿出一碗事先准备好的肉饼，递给女人，女人狼吞虎咽的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孩已经离去。

男人吐出一口浓烟，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转身打开木门，熟练的替女孩蒙住双眼。

“在你嫁出去之前，我会让你再回来看她一眼的。”

“谢谢，父亲大人。”

男人微微有些失神，女孩的样貌，太像年轻时候的疯女人了。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那该多好啊。”男人微微一叹。

女人双膝跪地，匍匐在男人身前。

“一切都是我的错，与父亲大人无关。”

男人扶起女孩，神色复杂。

“天凉了，多添些衣物。”

将女孩送回屋门前，男人便转身离去了。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句话，都让女孩心中一暖。

林家大厅内，林天怡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托着脑袋，呆呆的望着电视内滑稽的小丑表演，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别担心，这未必不是好事，总比一直拖着强。实在不成，以咱们承宥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陈莲洁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诶，你别看那臭小子整天不着调的样子，但我心底个比谁都清楚，自己孩子是个什么样子。”

“天生的情种，这桩婚事要是吹了，那是真得要了这臭小子半条命，我已经开始后悔，怂恿这小子去了。”

“自古情关最难熬，谁都例外不了。不是吗？”

“真要我离开我家那死鬼，或者让你离开你们家天祥，是个什么滋味，能想象吧？”林天怡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陈莲洁。

陈莲洁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个姑娘，想到了自家儿子，没由来一阵心疼。

多好一桩婚事，多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二个为人母的女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苦涩，最终长叹一声。

“瞧着吧，那臭小子忍不住的，一定还会回去的。”

“就连我们都抓心挠肺的，别想他该多煎熬了。”林天怡轻声一叹。

“希望能成吧，我们家承宥条件这么好，长的又帅，那姑娘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真要是很喜欢，就不会定下这三日之约了，我现在一颗心，真是七上八下的。”林天怡依旧愁眉不展。

瞧着林天怡担忧的模样，陈莲洁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能把那个主意说出口。

其实以林家现在的地位，真要想娶哪个姑娘，谁能拒绝？谁敢拒绝？

但感情一事，还是勉强不得，强来的话，只怕是会弄巧成拙了。

林承宥双眼微微红肿，眼底尽是疲惫，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终究是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下意识的向着女孩家的方向走去。

女孩脸色平静，怀中抱着一本书，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怡宁，为什么？我已经做到了！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现在的我已经有了一家公司，不仅如此，我还成为了一名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