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我去医院,我要疼死了。”王享福躺在地上嚎叫,看到二姐没管他,对着二姐叫骂:“你这个臭娘们,还不过来扶老子起来?等老子好了,看老子不宰了你。哎哟,疼死我了。”
林正天走过去就朝他肚子上踢了两脚,“你他妈闭嘴。”声音是总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享福,我女儿在你家过得猪狗不如。”估计是看林正天踢的那两脚让婆婆有了底气,婆婆开始数落这个女婿:“王享福,你日子过不到人前头,打骂折磨林正巧倒是有手段。自从她生了妞妞,你就开始打骂她。先后五次半夜三更将她装进麻袋,找人抬回我家,说要休了她。为了顾全大家的体面,我忍气吞声,托人悄悄将她送回你家。你……”
“什么时候的事?”林正天对他妈怒目而视,他攥紧拳头,“我怎么都不知道?”
“妈没敢跟你说。”婆婆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林正天怒目圆睁,紧攥的拳头朝身旁的树干擂了几拳,他气坏了,“你怎么能糊涂成这样,她是我姐,你就忍心将她一次又一次往死路上推?”
“我……我不能只顾她不顾你,儿子……”婆婆大哭。
林正天直捶自己的胸口,那一刻,他撞树的心都有。我连忙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看了我一眼,做了几个深呼吸。
二姐在一旁只是哭,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我看着就生气。女人自己不站起来,不维护自己的尊严和体面,别人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
“二姐,他在家没少打你吧?”我问。
二姐一听,哭得更大声了,拉起自己的衣袖和裤脚,“天天打我,你们看。”
露在一副外面的胳膊和小腿新伤夹杂着旧伤,布满青紫痕迹,我过去拉住二姐的胳膊,看到还有烫伤,“这是烟头烫的?”
二姐哭着点头,又不管不顾地揭起自己的衣襟给我看,我看了一眼,顿时手脚冰凉,她肚皮上、乳房上都是伤疤,皮肤胶结,到处都是黑色结痂或者粉红的皮肉。
这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你是死人吗?二姐,你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你一个大活人,能让人打成这样?烫成这样?”
“我能怎么办?我要是偷偷跑了,他们非得打死妞妞。”二姐一个劲地抹眼泪。
我觉得自己要七窍生烟了,我走过去,握住二姐的肩膀,“妞妞是他王家的种,死活由他们处置。你可以跟他离婚,为什么要偷偷跑?”
“他不离,那么一大家子人,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要指靠我一个人。”二姐说着还偷瞄了一眼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享福,很害怕的样子。
我拉住二姐的手,她的手心里布满硬壳一样的老茧。这一刻,我眼泪下来了,莫名地心疼她。我定了定神,说道:“听我说,他家就是全家都饿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二姐,你是个人,没道理受苦受累还挨打受气,离婚,现在就离。”
“你这母老虎,她离婚了谁养她?”婆婆扑过来一把将我从二姐身边推开,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林正天一把扶住我,“安心没说错,我也同意二姐离婚。”
“你们一家把我当死人了吗?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不离婚。”王享福大喊。
“这事你说了不算。”我对王享福说完,转头看向婆婆:“既然妈都叫我母老虎,那我就母老虎一回,二姐这婚得离,现在就离。”我指了指王享福,“他要是不签字,我就找人打断他的腿。”
“你以为离婚光荣呀?”婆婆瞪着眼睛看我。
我也瞪她,“总比你女儿被打死强。现在活命要紧,什么脸面呀光荣呀,呸,一文不值。”
婆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骂我不懂人情世故,骂我不知深浅自做主张,骂我童家的女儿没教养,骂我母老虎在他家作威作福。
就在这时,警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