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林正天的电话,单刀直入,“正天,我刚下班,家里来了客人,妈说让我喊爸。”
死一般的沉默,我听到林正天在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我轻咬嘴唇,等着他接受这个事实。过了好几分钟,林正天轻咳一声,说:“.…..他早死了。安心,我现在就回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想了想,给李想发了一条微信:李想,照顾一下你天哥,他心情不好,路上多留意,不要磕着碰着了,谢谢。
李想很快回了一条信息,让我放心。
我坐在床上想了想,提包出门,并顺手锁上了我的房门。虽说那人不至于不知趣地闯进我的房间,但他毕竟有那么多黑历史,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太阳收敛起了刺眼的光芒,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圆盘。万里无云的天空,像一方明净的灰蓝天湖,天空中不时有小鸟掠过,发出几声鸣叫。三月的天还是寒意未消,我不时搓一搓冰冷的双手,在街上找地方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去了我的房子。我爸给我的那套两居室已经装修一新,家具厨具也置办了一些,暂住完全没问题。
我进门换好鞋打开空调,再次给我爸打电话道歉。老爷子现在气性很大,昨天我在高铁上打电话跟他解释,竟然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做事毛手毛脚,想一出是一出,一个人跑那么远,出了事谁负责?又说,把他的傻女婿急坏了,要是林正天一气之下,把我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童家不接受退货。
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是多余的。我当时一急,顶了一句嘴,老爷子气得将电话丢了出去。
这不,我妈偷偷打电话过来,让我哄哄老爷子,免得气大伤身。
都怨林正天这个王八蛋,大惊小怪,害我被骂。
听到电话通了,我喊了一声爸,就听老爷子哼了一声,果然还在跟我生气。为了尽快灭火,我连忙奉上一则爆炸性新闻,我说:“爸,你要当外爷了,就是我要给你生一个磨镰水了,你高不高兴?”
磨镰水是一个典故:据说麦收时节,一个小孩儿提着一壶茶水,给地里收麦子的爷爷送去。在路上,小孩遇到了自己的外爷,外爷问他提着什么,小孩儿说提着磨镰刀的水。因此,外孙就得了一个雅号---磨镰水,就是亲疏有别,指不上用的意思。
“什么?”我爸抬高了声音。
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老爷子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便宜了老林家。”
“就是,爸,林正天便宜占大了。”我顺杆往上爬,“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大惊小怪,惹您老人家担心。这样,我生的这个孩子让姓童,跟咱们的姓,你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