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吴翰的话来说无疑是倒霉她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自打韩振的事儿出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接二连三的起来。
时冉握着血淋淋的手掌心,鲜血一滴滴的往地上滴。
吴翰见此,虽说心惊胆战,但到底还是眼疾手快的奔过去,挡在时冉跟前,堵了那些媒体们的心思。
“先生————,”别墅的院子里,急切的脚步声狂奔而至。
人为至,声先进,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凌晨来不及等封擎宇的召唤,越过管家直愣愣的推开会客室大门:“太太在公司门口被人捅了。”
哗啦————男人本是准备端起来的杯子落在了地面上。
封擎宇面色倏然变的肃杀:“备车。”
候在门外的管家还没来得及将消息消化,只见封擎宇已经上了院外的车。
速度快的像是一阵秋风。
这别墅,怕是要不好过几日了。
封擎宇对时冉看的紧,这是集团人人知晓的事情,特别是离封擎宇近的几位老总们,谁见了时冉不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太太?
而这一切,是封擎宇无形之中的举动和言行告知他们的。
时冉是时冉,也是集团的老板娘。
老板的心尖人儿被人捅了,隐瞒?跟找死有何区别?
凌晨即便是有二十个胆子都不敢啊。
医院里,时冉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
董茵这日在手术室楼待着,下到急诊室来接病人,一晃眼的功夫就见一个男孩子白色衬衫上沾染了血迹,扶着一个脚步虚浮的女孩子进来。
而那人,正是时冉。
有那么一瞬间,董茵只觉的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抓紧了似的。
自那日时冉浑身是血来敲门之后,董茵夜间时时梦见她,很怪异的梦。
看不到尽头,寻不到出路,说不了任何话语。
今日再见,她恍惚看到了些许出路。
“怎么了?”董茵急切走过去。
吴翰并不认识董茵,只觉的隐隐有些面熟,但此时董茵穿着白大褂,他全当是医生了。
“手伤了。”
“你扶她坐下,我看看。”
董茵喊来护士拿来推车,伸手将时冉的掌心翻转过来。
映日眼睑的是一道极深的伤口。
身为外科医生,她什么伤口没见过?但时冉这刀伤,近乎要贯穿半个掌心。
董茵默了默:“伤口太深了,已经不是缝针的事儿了。”
“让骨科的医生过来,在从急诊科腾张病床出来让人躺下,”董茵吩咐身边的助理。
帮着吴翰将时冉扶到床上。
疼痛,她可以忍受。
人生中比这痛的时刻多了去了。
可看见董茵的那一刻,时冉忽然觉得手心的痛感无形之中增加了数十倍都不止。
隐忍的眸子逐渐变的湿润。
封擎宇急忙奔赴来时,便见时冉望着董茵的背影湿了眼眸。
一旁的吴翰手足无措的站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冉冉,”一声呼唤起,时冉视线猛的收回。
入目的,便是封擎宇疾步而来的身影。
“如何了?”他一手搂抱着时冉,一手握着她受伤的手端详着,而时冉窝在他的肩头,泪水印到了他的定制的衬衫上。
封擎宇胸腔一紧。
轻轻的将时冉受伤的手搁在床单上,空出来的那只手抚住她的脸颊,及其心疼的亲了亲,像是在哄摔跤了的小孩儿。
而后下巴落在她的头顶上缓缓的蹭着,轻抚她的背脊,哄着她。
医生来时,封擎宇都没松开时冉。
“拍个ct看看先。”
一通检查下来,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医生拿着片子看了看,道了声幸好。
“没伤着骨头,缝针就好。”
听及此,封擎宇叹了口气。
医生的手碰到时冉的手时,受了伤的人儿不自觉的将手往后缩了缩,吓得一医生一愣。
望着封擎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得罪?
自然是不敢。
这夫妻二人在医院是出了名的存在。
院长亲自点名的大慈善家。
时医生夫妇手中的科研项目近乎被二人包干了,每个月大笔大笔资金入账。
科研项目做得好三五年能出成果,若是不好,三十五年都不见得能投入市场,对一个商人来说,这无疑是个看不见回报的无底洞。
但这无底洞现在有人填,她们不得将这人捧着。
封擎宇将时冉从病床上抱下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握着她的手腕让医生开始缝针。
另一只手则摁着她的脑袋,闷在胸前。
麻药戳进去时,时冉浑身一抖。
封擎宇抱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多年之后,吴翰在忆起这一幕,对封擎宇的评价是如此一段话:“封擎宇是他活了二十年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一个真正见妻子放在心上,而并非表面尊重的男人。
下午三点,时冉缝完针,昏睡了过去。
封擎宇抱着人回别墅时,管家吓得一惊。
连忙紧随其后上楼帮着封擎宇将人安顿好。
“打电话让时夫人过来,”封擎宇蹲在床沿轻揉着时冉皱在一起的眉头,压低嗓子吩咐管家,似是怕吵醒时冉。
管家转身出去打电话,时冉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有些哼哼唧唧的。
男人侧躺上床,轻轻的将人搂进怀里,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姜琪得知时冉出事,片刻都不敢耽误,本是在家午睡的人喊了司机急匆匆就来了。
管家见人来,赶紧迎了上去:“先生刚出门,太太还在楼上睡着,先生吩咐,让您来了之后直接上楼就主卧,先生还让我告知您,说今日在医院碰到董医生了。”
姜琪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
推开卧室门见时冉还在睡着,脚步都轻了。
行至床边,轻手轻脚的拿起时冉受伤的手瞧了瞧,这一瞧,心都紧了。
而此时、警局内。
审讯室里,有人气的将桌子拍的砰砰响。
“开不了口是不是?”
“一个夜场的人,你说是有人逼你,那人是谁?”
明婉坐在对面,低垂首,一言不发。
被人吼多了,才说一句话:“我要见封先生。”
“你以为你是谁,封先生是你能见得?”
“你最好一五一十的都交代出来。”
审讯室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明婉可谓是软硬不吃。
她始终坚定的只有一句话,要见封擎宇。
哗啦,身后的铁门有响动声。
封擎宇逆光站在门口时,明婉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封擎宇进来,审讯室里的人及其识相的出去了。
铁门被带上,封擎宇夹着烟坐在了明婉对面:“动我老婆的后果是什么,明小姐应该知道吧?”
明婉红着眼摇头:“这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逼我的。”
“封董,她们抓走了我妹妹,威胁我。”
“谁?”封擎宇冷声问。
明婉摇头:“我不知道,只有一段视频。”
“在我的邮箱里,”明婉望着封擎宇似是看见了救命稻草。
封擎宇看了眼一旁的玻璃,凌晨会意,立马让人去查,三五分钟后,封擎宇出去了一趟,又进来了。
“对方怎么跟你联系的?”
“用座机给我打的电话。”
“手机,”封擎宇在桌面的一次性水杯上点了点烟灰。
“被他们收走了,”明婉低垂首哽咽着。
封擎宇看了眼身侧的玻璃,凌晨她们早就紧锣密鼓的吩咐下去了。
昏暗的审讯室里,封擎宇夹着烟盯着明婉,深邃的视线宛如地狱鬼火。
“明小姐应该知道欺瞒我的后果。”
这是警告。
明婉不会听不出来。
封擎宇台高看她的能力,一个混迹夜场的小姐,再这么厉害也无法在资本家的手中翻出云雨来。
明婉低垂首,缓缓点头。
浑身上下蕴着如丧考妣的悲悯感。
别墅,时冉从疼痛中醒来。
睁眼就见姜琪拿着手机站在卧室阳台上打电话,嗓音还算温柔,大抵是在跟时腾提起她受伤的事儿。
时冉伸手按了内线。
“太太。”
“止痛药有吗?”时冉脸色微白靠在床头。
喘息微弱。
“有,妈妈给你备好了,”姜琪听见江意醒了,赶紧收了电话进来。
时冉端着杯子姜布洛芬送进去。
“感觉怎么样?”姜琪紧张的望着时冉。
后者歇了会儿缓缓的摇了摇头。
“几点了?”
“七点半,”姜琪看了眼时间告知她。
时冉原以为也才六点多,听闻七点半的人,用另一只手撑着床垫坐起来:“我去趟书房。”
“冉冉?”姜琪惊呼,似是不能理解。
时冉伸手搂了搂姜琪:“没事,我不至于这么脆弱。”
不至于这么脆弱这句话,别人说出来就算了,可从时冉嘴里说出来,姜琪只觉得心酸。
书房里,时冉将冷峻的u盘插进电脑里,想过一遍名单。
但出奇的是,u盘,一片空白。
坐在书桌前的时冉呃住了,盯着电脑屏幕久久不能回神,拔出电脑u盘反复查看,是那个u盘没错。
她猛地推开椅子行至卧室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给封擎宇波电话。
一头齐肩长发因着刚刚从床上起来而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