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冉坐在办公椅上,微微揉了揉额头,深深叹了口气,
似是在极力压着自己的情绪。
秦思蕊看着,一时间不敢言语,约莫是看出来了时冉今日心情不佳。
“让钱恒过来,”时冉拿出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她。
秦思蕊接过便签出去拨了通电话给钱恒。
“韩影似乎想去沪州拿下温家的案子,”秦思蕊给钱恒打完电话回来,望着时冉小心翼翼开口提醒。
“什么时候?”
“原定行程是周日,就不知道会不会改期。”
“今天周几?”
“周三,”秦思蕊告知。
时冉修长的指尖穿梭在发丝里,缓缓地揉捏着,低垂眸许久都未曾给秦思蕊一个合适的回答。
须臾,秦思蕊壮起胆子如临深渊喊了句:“时总。”
“打电话让吴翰来。”时冉仍旧眸子紧闭。
“可封董把他辞退了,”秦思蕊纠结。
倏然,时冉眸子睁开,凝着秦思蕊,语调不善:“听他还是听我的?”
“谁是你的直系领导?”
“抱歉。”秦思蕊一惊,急忙转身出去给吴翰打电话。
她时常在时冉身上看到那些不属于她的冷漠。
徘徊之间让她看不清楚这人的真面目。
........
吴家,餐厅里。
吴柏拿着餐刀将蓝莓酱一点点地涂在面包上,漫不经心地睨了眼吴翰。
“一大早起来丧不拉几的,至于?”
吴翰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失业比失恋还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拯救沧桑的英雄突然被人看了胳膊似的。
难受的脑子都不在线上。
“看上时冉了?”吴柏满不在乎的来了这么一句。
吴翰听到这句话,呼吸都停顿了数秒。
还没琢磨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只听吴柏嗤笑了声:“真可怜。”
“什么可怜?”
“喜欢上时冉的男人都很可怜,”冷峻如是,封擎宇如是,还有那么些许藏在深处的人亦是。
“为什么?”吴翰问:“喜欢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不该用可怜来形容,最起码在喜欢上她时,内心的愉悦是别的东西取代不了的。”
吴柏拿着餐刀的手一顿,吴翰继续追问:“晴川是别人取代得了的吗?”
吴柏睨了眼吴翰,漠然地移开视线,将手中的面包送进自己嘴里。
许久,他才开口提醒吴翰:“如果你把时冉当成领导确实是可以从她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但如果,你把时冉当作一个喜欢的对象,除了伤心,你什么都得不到。”
吴柏说完,伸手拍了拍吴翰的肩膀。
一副好自为之的模样望着他。
“你————。”
吴翰的反驳上刚起,电话就响了,秦思蕊的声响传来:“时总让你来上班。”
“封董不是把我开了吗?”吴翰话里颇有些委屈。
“封董是封董,时总是时总,快来,时总今天心情不好,来晚了会挨骂。”
吴翰去公司时,正好看见钱恒跟时冉一起从办公室出来。
他嗳了声,干净迎上去:“需要我干嘛吗?”
“你跟钱恒去查点事情,”时冉吩咐他。
“我不给你当司机了?”吴翰纳闷儿。
“当司机这种活儿实在是委屈你了,”时冉一脸正色望着吴翰跟哄小孩儿似的。
吴翰还没反应过来时冉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就提着包拿着车钥匙离开了。
目送人离去,吴翰这才将目光落到钱恒身上:“我们去查谁?”
“秦清河。”
“为什么查他?”
钱恒凝了吴韩一眼,未曾回应他的问题。
......
时冉这日亲自驱车离开公司。
从公司大门出来右拐进主干道,行驶不过百米,一辆停在对面的深蓝色奔驰启动,因着四周有路口,时冉车速极慢,她看见蓝色奔驰解锁,看着一个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白衣女人上车,而后启动车子,最后车子歪七扭八似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她撞来。
砰的一声响,让时冉坐在车里骂了句粗口。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对面车里的女人也同时下来,时冉目光从她腿上高跟鞋缓缓移至她的脸面上:“法律明文规定不可穿高跟鞋开车。”
“更何况还是穿着高跟鞋逆行,女士,你这样很耽误别人时间。”
六月底的天,太阳逐渐变得燥热。
白衣女人下车,一脸歉意,操着一口带abc腔调的普通话跟时冉道歉:“抱歉,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适应这边的交规。”
“没适应交规所以才能车开得歪七扭八的?您不若说自己没适应国内的方向盘?”时冉觉得晦气。
从昨日至今日,哪儿哪儿都不如意。
对面的女人似是没想到时冉会这么霸道的将她的话怼回来,一时间有些震楞,过了数秒之后才转身去车里抓了只什么东西回来。
“我买了只猫,开车的时候它窜到我的油门底下去了,所以才——我很抱歉。”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开车门从里面掏了张名片出来:“看的出来您赶时间,这是我的名片,后续修车费用可以联系我。”
时冉拿起名片看了眼,素白的名片上印着一个工作室的地址和她的名字。
时冉看着名字,稍愣了一下:时月。
似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拧眉望着时月:“我们以前认识?”
时月抱着猫的手一紧,指尖微微颤了颤:“应该是不认识,我对您没印象。”
时冉没在纠结,将名片握在手里,看了眼挡住自己的车:“时小姐不建议的话,挪一下?”
时月抱着猫点了点头。
一只长毛高地,约莫着才两三个月,看起来毛茸茸的。
时冉视线从猫身上移开,拉开车门上车,随手将名片丢在副驾驶。
时月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一直目送时冉的车子离去。
白色的小奶猫蹲在副驾驶上喵呜着,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一身浅色西装留着一头齐肩长发的女人。
雷厉风行地让人误以为这人不是封擎宇的妻子,而是他办公室的某位秘书。
时月坐在车里,望着不远处的这栋别墅楼。
指尖落在方向盘上轻轻地点着,绯红的薄唇轻轻开合,颇有深意地吐出两个字:“时冉。”
6月25日伊始,高层都知晓封董心情不佳。
且这不佳,到了晚上更加浓烈。
正在琼州出差的一众下属每日到了晚上就跟新女婿见丈母娘似的,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去同老板汇报工作。
而封擎宇,目光在文件、下属、手机之间来回徘徊。
凌晨不用看都知道,文件和下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机,以及手机那端的人。
6月26日,时冉仍旧未曾联系封擎宇。
27日,如上。
一连三天,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直至28日傍晚,封擎宇从琼州归首都,连公司都未去,直奔时冉公司。
刚行至大楼,恰好碰见吴翰跟个二世祖似的甩着钥匙吹着口哨准备下班。
乍一见封擎宇,吴翰恨不得能就地隐身。
但明知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
“封董,”吴翰乖巧讨好地喊了声。
而后开口出卖老板。
“封董来找时总啊?时总今天下午的飞机去沪州了。”
封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