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别墅内，秦淑瘫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管家端着一碗小米粥在身旁劝着她用餐。
“夫人，多少吃点吧！不然往后的事情可怎么办？”管家说这话时，内心也很复杂，说往后？哪有什么往后啊？
封擎宇将封家老宅里的人都驱赶出去了，宅子都封起来了，下一步也不知是推了宅子还是让它永久封存，上一次瑞如此大动干戈还是去了几条人命在平稳下来。
而这一次——管家不敢想会如何。
若是没有屋外的那些人，她们尚且还能联系时冉，曲线救国，可现如今这种情况，封擎宇不要了他们的命就很好了，还曲线救国？
“往后？你觉得我们还有往后吗？”封擎宇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险些都在秦淑手中被毁，她哪里还相信什么往后啊？
往后封擎宇不弄死她就算了不起的了。
“那您也不能不吃不喝啊，”管家苦口婆心规劝。
秦淑轻轻叹了口气，不至于不吃不喝，可她现如今被封擎宇关在这里还有什么念头呢？
“他还是仁慈的，当初骗您说那孩子死了，可您不是也看见了吗？那孩子还在，他多多少少会念几分旧情，”管家这话说出来，大概自己都不相信，封擎宇确实是念旧情，可这段时间，他不是没给过秦淑机会，要娶时冉进门时，他放手将一切都交给秦淑去操持，可最终秦淑弄的怎样大家都有目共睹。
封擎宇的仁慈是有限度的。
而秦淑并未抓紧这其中的机会。
提起那孩子，秦淑泪水开始肆意横流。
挥手让管家出去，她想静静。
集团大楼坐立在首都商业区最中心，曾有人笑颜，找集团？抬眼看看最高的那栋楼，顺着找过去就好了。
而今，董茵就秉持着这个理念找到了封擎宇的集团。
她将进去，一楼大厅有人或站或立或行走，不是拿着手机打电话就是在拿着文件随意翻阅着。
眼前来来往往的景象像极了美剧里特有的精英场面。
董茵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压抑，且这种压抑，比她在手术台上更甚。
生命握在自己手中她尚且都没有恐惧的感觉，可此时，这种感觉遍布全身。
“您好，找谁？”
保安拦住董茵的去路。
后者回应：“我找封董。”
保安似是见怪不怪：“有预约吗？”
董茵点头：“提前跟封董联系过。”
大抵是见董茵气质不错，又客气又礼貌，保安指了指前台：“您去那边，会有人过来送您上去。”
前台工作人员电话不断，董茵等了会儿才等到空隙。
报出名字，对方在电脑上看了眼，点了点头，将董茵送上电梯，并在对讲机里喊了声顶层的秘书办。
电梯停在顶层，门刚打开，就有人迎了上来，微微颔首唤了声董医生，迎着她去了封擎宇办公室。
“傅董交代过，您若是来了直接进办公室，可能还要您等一会儿，封董十点才散会。”
“好。”
这是董茵第一次踏进封擎宇的办公室，刚一进去，就被眼前这间开阔的办公室所吸引，大片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商业区的景象，黑白灰的色调摈弃了烂大街的新中式风格。
办公室里，绿植生机盎然，后面的书架中间摆放着书和奖杯，以及一副不大不小的婚纱照。
那副婚纱照，董茵盯了良久，直至她将婚纱照中女孩子的脸面在脑海中默默的换成了自己女儿的。
她想，女儿如果还活着就好了。
可这对姜琦，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三点整，封擎宇看准了时间从会议室离开，秘书在门外等候着，见封擎宇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董教授已经来了，按您的要求在您办公室。”
封擎宇抬起指尖摆了摆是示意她去忙。
男人行至办公室门口，尚未进去，就看见董茵搁着办公桌看着他与时冉的结婚照。
这张结婚照，时冉挽着他的手臂而立，白纱盖过他的皮鞋，蓬松的裙子穿在身上像极了公主。
这张照片，子之所以会被他放在办公室，只因时冉笑的最美。
拍婚纱照那日，和摄影师交流时，不知聊了什么愉快的话题，摄影师抓拍的一张。
董茵转身时，恰好看见站在门口的封擎宇，神色略微有些异样，但也极快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久等了。”
男人语气温沉，行至沙发那旁。
董茵浅笑回应：“我也刚来，是我打扰封先生了。”
傅先生这个称呼本就是邹茵一直以来对傅奚亭的称呼。
她还记得第一次与封擎宇见面时，是在院长办公室，院长同她介绍封擎宇时，这人着一身西装站在院长身旁，浑身姿态高雅的像一朵不受世俗玷污的雪莲。
后来，接触之中她才知道，即便是雪莲，那也是一朵被鲜血染红的雪莲。
封擎宇本不是个愿意为了谁而浪费时间的人，可如果那人是自己的妻子，就林当别论。
封擎宇引着董茵行至一旁窗边的茶桌上，男人随手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准备烧水泡茶。
“不用麻烦，我随意就好。”
封擎宇始终情绪淡淡：“不麻烦。”
主要是他有预感且做好了准备今日要与董茵促膝长谈，喝别的未免单调了点。
水壶的呼噜声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响起，董茵沉默了一番，才道：“时医生最近在实验室闭关做实验，所以今日是我一人前来。”
封擎宇点了点头：“大家大国排在第一位。”
大家大国排在第一位，这话，时冉也说过，只是——她仍旧是有院埋怨的，只是这埋怨藏的深罢了。
今日，封擎宇口中冒出这句话，董茵内心深处泛起了苦涩。
“冉冉也这么想吗？”
冉冉？
哦、他妻子。
称呼的转变封擎宇已时间没反应过来。
结婚之前，封擎宇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亲爹去世，亲妈不像个妈。
结场婚，还带买一送二。
愣是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封擎宇拿起竹镊子将茶叶放进茶壶里：“她从未跟我提及您的不是。”
封擎宇这话说的机器中肯，从未提及过她们的不是，但也从未说过他们好。
若非那日姜琦跟时冉林间散步时的闲聊，他根本就无从知晓原来她爱人的童年是这样，这样的孤独。
比起时冉，封擎宇觉得自己的童年时光尚且还算好的，封闫在世时，对他宠爱有加，封闫死后，秦淑不甘现状频频作死，才让他知道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配为人父母。
“是啊，她很懂事，从来就不会说我们的不是，再痛再怕，也只会跟我们说没事。”
董茵回忆起时冉的童年生活，内心五味杂陈，懂事两个字近乎贯穿了时冉的整个童年，可真的懂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