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接近这四个字让封擎宇脸色一凛,心中思绪万千,脑海中翻涌着时月接近时冉的画面,更甚是猜到了时月会跟时冉聊些什么。
封擎宇若有所思,而时冉又何尝不是。
封擎宇前程过往的那些肮脏事儿,因着秦淑的关系,时冉时不时能听到那么一两句。
虽不多,但也能凑出一幅画面。
前前后后的个中缘由即便不知道,也该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可即便是八九不离十,还是差一步。
时冉并不知晓要点,而依照封擎宇的行事风格来看,也不准备让时冉知晓。
人嘛!总归是有私心的,总归是想藏着点什么,就像她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年幼时缺爱的生活以及无依无靠的困苦日子。
封擎宇不说,她自然不会去追问。
尘世间,无一人是干净的、没秘密的。
她不要求封擎宇对她如此。
时冉见封擎宇未曾及时解释,又问:“你们有前程过往?”
前程过往四个字从时冉口中说出来已经不是单纯的前程过往了,而是那种带着感情纠葛的恩怨情仇型的。
时冉淡淡袅袅的目光扫到封擎宇身上时,带着几分探究。
这份探究,让封擎宇内心颤动。
不回?
不妥。
时冉会去探究真相。
全盘告知?他不愿,他并不想将自己悲惨的一面摆到时冉跟前,不想让自己的爱人看见到那样残破不堪的自己。
于是,封擎宇避重就轻:“以前封家管家的女儿。”
管家的女儿?
竟然知道,那定然是熟识了。
以封家的家业,对管家佣人的要求想必也极高。
不允许将个人的私生活带到工作中来是基本准则,如同现如今的豫园。
若此时,你问封擎宇管家的儿子是谁,他指定不知,即便是知也是在调查时看过一眼。
而封擎宇,能完整地说出时月是以前管家女儿的信息,证明这人的存在还是很明显的。
旁人兴许不知,但时冉是知晓的,秦淑年轻时有过一段孽缘,而这段孽缘还是与自己的管家擦出了爱的火花,且还有了爱情的结晶,那个孩子、时冉不是没见过。
彼时,姜琦同她说出这些事情时,她稍有震惊。
但如今,封擎宇给出这句话之后,时冉并未过度追问下去,内心的包容与慈善让她选择将此事翻篇。
让他将自己母亲的肮脏事儿揭露出来,实在是一件极其伤自尊的事情。
时冉靠在车上,将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你跟秦清河有利益牵连吗?”
钱行之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了,而她,也不想等了。
利益牵连四个字一出来,封擎宇就知晓,时冉要对秦清河下手了。
凌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时冉:“最近秦清河派人暗中盯着董医生她们,小太太还是谨慎点为好。”
时冉看了眼手中的瓶子,指尖拨弄着瓶子上的标签,语气淡淡袅袅:“无碍。”
秦清河盯着董茵并不妨碍她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让钱行之去建州是想查什么?”封擎宇问。
“我秘书,还活着,”时冉这语调,极淡,淡的像是在叹息。
全员死光就他还活着,也不知是该讽刺谁。
封擎宇一愕:“谁?袁海?”
他隐约见过这人几次,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清秀白皙的面庞是个很好的门面架子。
唯令是从,与时冉的默契已然是达到了顶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背后将她送进了地狱。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他还活着的?”
“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是前段时间一心扑在不甘身上,没来得及细细的将整件事情的脉络理清楚。
现如今,关系网在她的脑海中,她得一步步走稳才行。
凌夏愕然。
一直都知道,多恐怖的一句话啊。
……
七月下旬,天气燥热。
夜间离了空调只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这日晚间洗完澡,沉趁着封擎宇在书房回电话的间隙,时冉一通电话拨给了姜琦,告知她近日不要跟董茵走太近,以免受牵连。
而姜琦,素来是无条件站在时冉这方的,对她的提醒只会一口答应,不会有过多询问。
正因如此,时冉对姜琦多了句不忍。
“你爸爸最近跟秦清河走得很近,”姜琦在那方告知。
“为什么?”靠在床头的人背脊缓缓地直了直。
“好像是想让你爸爸帮忙查什么事情,”姜琦道。
“包裹?”时冉反问。
姜琦的沉默似是告诉时冉,她的询问是对的。
时腾当初能将自己死亡的真相摁下去,自然也能帮秦清河查到这些事情。
秦清河找他,也确实是没找错。
“冉冉,是你?”姜琦有些微颤开口。
时冉恩了声,点了点头:“是我。”
她大方承认,回应她的却是沉默。
姜琦拿着手机,心里挣扎着,秦清河是弄死时冉的人,她要报仇是人之常情,但时腾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成为帮凶,为难的是时冉。
不是旁人。
晚间十一点,时家别墅主卧灯光明亮。
时腾穿着睡衣进屋时,姜琦正将手中的书放下。
书本合上时,时腾看见了封面。
【婚姻的真相】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时腾将手中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望着姜琦:“怎么最近在看这类书了?”
“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从书里找找答案。”
时腾明显能感觉到姜琦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不如往前。
也确实是知晓自己近段时间的改变。
不太想跟姜琦争吵,破坏了夫妻感情。
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时,轻飘飘的岔开话题:“冉冉最近都没回家吃饭,打个电话让她回来一趟吧!一家人聚聚。”
姜琦明知他在岔开话题,却偏偏想要将话题拉回来:“秦清河跟韩振一样设计弄死了几十条人命,你知道吗?”
时腾侧眸望向姜琦,眼神中带着几分窥探:“没有定论的事情本就不该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这些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
“这世间多的是没有定论确是事实的事情,各个都不能说,那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是冉冉最近不回家吃饭,是你回时家去找老爷子找得太频繁,”时腾已经有了想奋起的心思了。
早年间那个说着现世安好的人早就不见了,年逾五十来岁的人,突然有了升官发财的欲望,这到底是人性太过复杂,还是名利场太过有诱惑力。
翌日时冉到公司,刚一进去就觉得公司里的气氛不对。
办公区聚在一起的人豁然散开,麻溜儿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时冉上楼的脚步一顿,提着包一步步地朝着艾颢的位置而去,朝他伸出手。
“时总,怎么了?”艾颢小心翼翼询问。
时冉启唇:“你说怎么了?”
艾颢装疯卖傻:“我不知道啊。”
“想出差了还是想打扫整间公司的卫生?你直说,”时冉开口威胁。
艾颢心理一句我曹不敢言语出来,伸手将桌子底下恩报纸够出来递给时冉:“新闻上说你昨晚参加某画家的画展,将对方批评得一无是处上不了台面。”
时冉一手接过报纸,一手将包放在桌子上,哗啦啦地抖开报纸,漫不经心回应:“是这样。”
艾颢目光朝时冉身后望去,见办公区的人一个个地虽低着头,可却都在竖着八卦的耳朵。
他壮起胆子问:“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一个人如果足够优秀,定然是会获得夸奖的,而获得批评,就证明她确实是技艺不精,技艺不精就罢了且还用新闻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你们说为什么?”
时冉不是问你说为什么,而是你们。
显然,即便不回眸也知晓身后人竖起的耳朵有多长。
“有真材实料的人从不怕人指摘,只有半桶水的人才会急于澄清自己,深水沉默,浅水喧哗,都好好学学这个道理,”时冉将手中的报纸对折整齐还给了艾颢,一番话,语气不重,但这不卑不亢没有半分心虚的姿态确实是让人艳羡。
七月十八,正值时冉与封擎宇结婚一周年。
首都众人皆在猜测这一周年纪念日她们会如何过。
而这二位当事晨间起床互道早安,而后各自洗漱离去,男主人更甚是连早餐都省去了。
时冉前脚到公司,后脚有一辆半透明的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一束花,七八个人抬下来。
让公司里的人都震惊不已,不得不感叹,有钱人是真会儿玩儿。
不到半小时,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首都。
旁人觉得惊天动地的事情在当事人看来,是极其平常不过的举动。
一束花而已,比不上封擎宇往日随随便便给她带回来的某件礼物。
时冉午后忙完,才有时间给封擎宇去通电话,这通电话,接到较晚,刚接起,时冉就听见了那侧的吵闹声。
“在忙?”
男人嗓音低哑:“应酬中,花儿收到了吗?”
“收到了,”时冉回应,而后又问:“跟成文?”
“这么聪明?”封擎宇靠着墙,拿着手机,唇边笑意淡然。
“趁热打铁才是正常操作,给封董指条赚大钱的路,”时冉嗓音里带着些许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