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做。”

男人的脑袋被木头做的水烟袋敲击了一下。

“你是不是个男人啊，你去做什么做，找个媳妇干什么，啊，生不出个儿子，还要躲懒，我当初就说了，这样的女人不能要，就是你看她长了狐媚子样子，被迷了心窍。”

屋内的女人抹着眼泪，女儿吃饱了奶，闭着眼睛对她露出了甜甜的笑。

是的，她才生完孩子十多天。她从进了家门，第二个月就有个身子，婆婆笑呵呵的乐的不行，每天变着法的给她弄吃的，还去庙子里拜佛，祈求她一举得男。她说她自己，就只生了一个儿子，从来在族里都被人看不起，现在就指望着儿媳妇，多生几个孙子，让自己扬眉吐气。

她生下女儿的那天，叫了大半夜，婆婆喜滋滋的，“跟我当时生小子的时候一样。”

天亮的时候，孩子落地，婆婆提起孩子的腿看了看，瞬间阴沉下了脸，呸了一声，端着煮好的四个红糖鸡蛋转身出了门。

从此之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女儿有点大，生的时候不好生，受了点伤，起不来床。男人在外面做工，婆婆从第一次进门后再也没有进过她的门，每天把饭菜放在门口，骂骂咧咧的就走了。男人回来的时候，她的饭菜和大家一样，中午的时候，一般只有两块冷掉的红薯。

她每次起床都要出一身冷汗，端回饮食后，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咽着这些噎人的食物。

那时候，她刚刚二十岁，家里没有吃的，跟着人逃难来到了南方，父母都不在了，男人有点憨傻，很喜欢她，经常送鱼给她吃，后来她就嫁给了他，尽管同村的女人都嫌弃他。

当她能起床的时候，婆婆已经骂骂咧咧的喊她起床做事，挑水。她还是忍着，因为这对母子，给了她一个家，让她不再风餐露宿，流落街头，她想，以后总会好起来的，她还年轻，总会有儿子的。

但20岁的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她短暂悲恸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