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家里那些哭哭戚啼的老家伙哄回去，张老爷子坐在病床上活动了下腿脚。

“哎哟，这个家伙太能哭了，幸好隔着被子，不然我裤子上全是口水。”

他说的是家里负责扫地的张小六，是张老爷子少年时期收养的一个智障儿，是他养在身边的第六个弃儿，也是现在最年长的一个。虽然智力有障碍，但是其他方面的感觉反而很通透。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亦父亦兄的人就要离开他了，哭的不能自已。抱着他的腿打死也不出去，直到苦累睡着了。

该交代的遗嘱都当着律师的面交代清楚了，屋子里只剩下血缘最亲近的三个孩子，以及把头枕在张老爷子脚边睡着的张小六。

他看了看沈修净，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要是遇到了合适的人，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虽然张老爷子已经算是一个开明的老头了，但是始终担心孩子们的个人问题。

沈修净难得乖巧的点了下头。

“你要是觉得你自己拿不定主意，可以让你弟弟帮忙掌掌眼，他现在眼光就很好。”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沈修筠，“和景言多生几个孩子吧，这丫头人不错，而且我看她有些事情上也能管住你。”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查清真相也好、要报仇也好，但是凡事记得，做人留一线，不要把人赶尽杀绝。”

沈修筠低下了头，应了一声，但这个观念他实在不敢苟同，要是当初，对手将他和沈修净干净的除去，他们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或许是知道沈修筠不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叹了口气。“做某些决定的时候，想想怀昭、你姐姐和景言。”

沈修筠点了点头，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我尽量。”他知道爷爷的意思，童年时候的遭遇，以及后来一直对人的提防，让他一直对人都有防备之心，甚至在处理一些事情上，不留余地，比如说以前那些被塞到他身边的女人们，到底是生是死，怎么死的。他都漠不关心，只要不要挡着他的道。

“以前我的爷爷总是爱说，种善因结善果，我不以为然，直到那年车祸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姐弟两完了，我想起了远哥，当年的承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结果，真的治好了你的腿。”

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修筠，还有我希望你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别人怎么说你，你要记得，世界上真心爱你的人其实一点也不少，他们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才最重要。我把刀给你了，但尽量少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