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近石亭,亭中之人缓缓转过身,他头戴一只冷冰的却金光流动的金色面具,盈逸的金光竟掩饰住了他的眼神,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充满了神秘之感。
“大财神!”刘胜天不禁脱口道,十三年前,大财神就是这般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如此。
“刘胜天,我来收账,三十五万两银子的本金,还有顶替子金之物。”大财神的声音仍是如此的年轻,仍是淡若白水。
这借银子就是刘胜天与大财神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刘胜天一听准确无误,就将手中木匣递了过去:“大财神,请查收。”
大财神接过木匣,打开一看,果然是厚厚一撂千两面值的天下通银票,旁边是一幅卷轴,想来就是那幅巾帼舞刀图。
扫了一眼,大财神合住木匣,由袖中摸出几张欠条递给了刘胜天,刘胜天接过一看,正是自己所写无误,几下就撕成碎片,挥手掷去,尽飘落于湖水之中。
“大财神,本侯很好奇,这幅舞刀图我也看了几十遍了,除了工笔极佳,再无什么特别之处,它真能值那么多银子?”欠帐还了,但好奇心还没满足呢,刘胜天忍不住问道。
大财神淡笑道:“这幅画,我认为值钱,它就值钱。”
呃,刘胜天小豆眼一翻,原来是有钱任性啊,确实,大财神富可敌国,银子对他来说已没什么意义,也许就是想弄到这幅画罢了。
“山海侯,你那青玉也挖的不错,继续挖,惊喜还在后边吧。”大财神突又道。
刘胜天闻言却是悚然变色,胖脸之上登就大汗淋漓。
“大,大财神,我就是借银子买了一大片河谷,开个玉矿而已,您也知道,偌大的侯府,开销实在很大。”刘胜天急急解释道。
大财神早将他的紧张神色看于眼中,却依是淡然道:“那矿都挖了这么多年了,依是出玉不断,我是恭喜你日后发大财,并没有夺矿之心,山海侯不需要怕。”
刘胜天闻言,心下长舒了口气,笑道:“是我多虑了,惭愧惭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财神哈哈一笑,由亭中径直就走向湖中,飘然若仙地竟自凌波而去,刘胜天看着大财神的身影消失于淡淡白雾之中,方拭去额头冷汗,心下委实对这神秘的大财神感到畏惧。
大财神的可怕之处并不是富可敌国,而是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做什么事似乎他都知道,甚至于他还能一眼看透你在想做什么。
银子已还,欠条收回,刘胜天下定决心以后与大财神不再有任何瓜葛。
而这十余年间,这三十五万两银子已足以帮他成就大事了,想着想着,他肉肉的脸上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踏波到湖水对岸,大财神回头一看,那山海侯已然离开,他已放出水灵气机,借助明澄湖那浓郁的水气,已探知并无任何人在暗中窥视。
于是他揭去那张金色面具,揣入怀中,又由袖中取出一方蓝花花粗布,将木匣中的银票和那幅画包裹于其中,然后扔了木匣,提着包裹晃悠悠就离开了。
一身雪衣,乌发飘逸,行走在清晨长街上的安泉十分洒脱,但手中提着个蓝花花的粗布包裹却是大煞风景。
叶幸儿依然早早就起来开店,确实是一位勤劳的好姑娘,正打扫着,举目间就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由街头走来,定睛一看,不正是安兔吗,一身青衫换做了一身雪衣,却衬托地整个人是那么地飘逸洒脱。
不过再看他手中提着那个蓝花花包裹,叶幸儿不禁一愣,旋即噗嗤一笑,也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随性为之。
安泉又要回三十五万两的巨账,心情不激动是假的,于是一早就奢侈了一把,花了五文钱打“马的”赶到南街。
在街头下了马车,想活动活动筋骨,就缓步走来,远远看见叶幸儿开门了,又在扫地,真是大感无奈,感叹勤快也不由人。
这时,街的另一面,五六个彪形大汉正推推搡搡着一个人向天福宝楼走过来,安泉看着被推搡的那个人,嘴角顿就漾起玩味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