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是个重情之人,他的一双嫡子女,在这方面都随了他。
冯皇后听了景泰帝的话,抬起头来,面色微赧,用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
“都是臣妾不中用,让陛下笑话了。”
“你呀,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朕是你的夫君,有眼泪当然要在朕的面前流,这又不丢人。”
景泰帝说着,伸手把皇后未揩掉的一点残泪擦了,拉着她的手,向内殿走来。
刚在殿外,皇上不让通禀,这么着突然进来,内殿伺候的所有人,俱是一惊,赶紧跪地行礼。
琼华也赶紧停止了哭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跟着哥哥一起给父皇母后请安。
“朕的公主今日受了委屈,哭出来,免得伤身。可是,你怎么不去找父皇做主呢?要躲在自己的宫里偷着哭!”
景泰帝扶起琼华,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嗔怪着问道。
“父皇身负天下社稷,日理万机,儿臣怎么舍得再给父皇添乱?”
琼华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瓮声瓮气的说道。
景泰帝与冯皇后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欣慰。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要好好叙叙话时,一个内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启奏陛下,太后娘娘懿旨,宁国公府长房大公子宁致远才貌人品俱佳,琼华公主正逢适龄,与其郎才女貌,甚为般配,故为其二人赐婚,择良辰吉日完婚。”
“荒唐!宁志远一个小小的解元,也配得上琼华公主?”
传懿旨的小太监听了皇上的一声怒呵,吓得立刻以额触地,瑟瑟发抖。
景泰帝和琼华等人岂会不明白,太后的用意。
虽然太后有为孙辈赐婚的权利,但是嫡公主的婚事,在皇上健在的情况下,一般还是由皇上做主,太后此举,着实有些僭越了。
一看太后赐婚的人家,她的那点要报复的私心,就袒露无疑。
宁国公的国公夫人,正是太后的亲妹妹。她的亲生儿子,现在是国公府的世子爷。
而宁致远的父亲,是宁国公的庶长子。他们这一脉在宁国公府,仰仗嫡母的鼻息生存,本就不受待见,生活艰难。
宁志远虽然还算争气,在去年的乡试中解元。
然而这样的身份,与皇家唯一嫡出公主的身份相比,差距过于悬殊了些。
这简直就是在打皇上和公主的脸!
“她这是在借着琼华的婚事,发泄自己的不满。”
更是逼着皇上和琼华公主,向她们认错,屈服!
景泰帝气得不轻,脸色都微微发白。
“父皇息怒,不过是一道赐婚的懿旨而已,又不是让女儿马上就嫁了。”
琼华上前,亲热的挽了景泰帝的胳膊,杵着一颗绑着纱布的头,向她的父皇撒娇。
景泰帝见状,无边的怒火也瞬间消失殆尽,只是宠溺的摸了摸琼华的头。
“你放心,有父皇在,岂能让你嫁得不如意。”
听了景泰帝的话,琼华忽然想起前一世,漫天风雪中,自己火红的一身嫁衣。
那和亲的旨意,不可能是父皇下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