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将周氏如何被王家骗嫁过去,又如何被丈夫婆婆欺辱的事一一讲出。
百姓无不同情抹泪。
周老夫人泪眼婆娑:“大家都来评评理,我清清白白娇养出来的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见过世面,那王家明明是家主残缺,偏偏给我女儿灌窑子里的药。”
众人唏嘘不已。
“我女儿受此侮辱,王家还责骂羞辱她生不出孩子,大家说,天理何在啊……”周老夫人声泪俱下。
“是太过分了。”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岂不是跟为难黄花大闺女凭空怀孕一样匪夷所思?”
文蕊珠也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周家啊,可是名门望族,娶的都是大家闺秀,怎么一个个说话如此粗鄙,不像是闺秀,倒像是老鸨?
为了周端宁,周家老夫人真舍得豁出去那张老脸。
不能让他们再胡说下去,文蕊珠让李嬷嬷出去将他们迎进来。
中堂内,丞相被周老爷子好一顿道歉安抚,架子摆得低低的。
感觉差不多了,老爷子支棱起来道:“我已经是躺在棺材里等着盖盖儿的年纪了,教书育人大半辈子却在女儿身上丢了面子,老脸已经丢尽,但是,如今为师我还想恬着脸再说个请求。”
“恩师请讲。”
“让我将宁儿和她的孩子带回周家吧,不能因为她而坏了我们师徒的情分。”
顿了顿,白发苍苍的周老爷子舐犊情深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为师会补偿你的,但是……宁儿除了放荡无耻,其他的罪名我希望咱们两家谁都不要传出去,否则……”
方才还可怜得宛若北风中随时被积雪压弯的树枝,几句话间,周老爷子那掌握一切的气势便又上来了。
矍铄的眼睛里精光内敛,老狐狸般狡诈,狼王般狠辣。
丞相眨眨眼,心底微微发冷,他已经不是初入官场的少年人了,恩师居然还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手段对付他。
可笑。
文蕊珠躲在中堂外的窗边听着,眼神幽深。
把周氏交给周家,虽然也算是清理了相府的污浊晦气,但却把最大的把柄丢给了周家。
周家握着周氏,巫蛊之术,骄阳公主之死,一旦周家想办法将自己摘干净后用周氏攻击丞相府,一击一个准。
丞相府将会牢牢被周家拿捏。
文蕊珠觉得丞相应该没那么蠢。
但如果丞相真的中计了,她就先去宰了周氏。
只见丞相摇摇头。
“你不同意?玉清,她在这里始终会被人利用……”
“恩师,弟子不是不同意,而是宁儿昨日坚持要留在相府,让文婉清从相府嫁出去。”
“她宁愿死都不愿出相府,况且文婉清要嫁的人是大将军嫡子武淮,清儿虽然不是我的女儿,我却没少疼她……”
丞相一脸纠结痛苦挣扎,那满面的为难和不加掩饰的怜惜让周老爷子默然良久。
文蕊珠对父亲总算有点满意了。
仇人当然要控制在自己身边才好,如此也方便随时宰杀。
很久之后他道:“原来是这样,不知老朽可以见一见宁儿吗?”
“文雀,去将周氏带来。”
一个“带”字,让老爷子心里一酸。
有文雀提前警告,周氏果然死活不愿离开相府。
她还想靠着文婉清东山再起呢。
若是回到周家,定然是被放在不知名的庄子里养着,等风声过去才放她出来,如此一来她和她的女儿便真的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