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门可罗雀,丹楹刻桷的气派大门紧闭着,门前连只鸟儿都不曾路过,只有几片枯叶寂寥的打着转儿落下。
碧桃敲门半晌没人开,只得又折返回来,询问文蕊珠:“小姐,没人开门,要不咱们走角门吧。”
“嗯。”
从角门进府之后,文蕊珠看着院中景象,要不是能在这里看到皇宫一角的了望台,她还以为是在哪个乡野山村呢。
地面上的积雪乱七八糟的堆着,被人踩出一条极滑的冰路来,她大婚时的彩带与灯笼上也都脏兮兮的像是衰败了很久的样子。
一路冷清到后院,只见婢女仆从个个慵懒的闲坐着,有几个甚至在热闹的打雪仗。
乱七八糟,没规没矩。
“啊……”
有人看到了文蕊珠,当即尖叫一声,紧张站起:“二小姐!”
所有人都看向文蕊珠的方向,“噗通噗通”跪倒一地。
完了!
文蕊珠看他们一眼,平静走远,下人们却更胆颤心惊了。
回到华宝阁,这才了解到丞相整日不着家,文爵又在她的封地稳定军心,文书兰和静安郡主都回家备嫁去了,相府无人管,管家照料着相府,还要时刻操心丞相的日常饮食,免不了两边跑,一时也顾不得家里。
至于家中护卫,大部分心腹都被文爵带走了。
相府没个女主人,如大厦将倾,像是走向末路。
门外院中家丁丫鬟跪了一大片,管家问文蕊珠怎么处置。
“罚半月月钱,若有下次,直接寻来人牙子发卖了,相府不养闲人。”
文蕊珠声音锐利远远传开,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受了罚,下人们都退下,管家这才问:“二小姐怎么今日回来了,要不要请老爷回来?”
管家只以为文蕊珠是要回来见丞相的。
文蕊珠道:“我回娘家小住几天,筹备哥哥大婚事宜,吩咐下去,让下人们都警醒着些,若敢坏了哥哥的好事,谁都别想好过。”
看出小姐心情不好,管家识趣的没多说,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下人们服服帖帖,文蕊珠这才有了点相府是自己家的感觉。
文蕊珠回娘家本不想闹出大动静,然而她乘马车从角门入相府的画面还是被人看到了。
顿时便衍生出一系列的流言蜚语。
一夜朔风呼啸,流言蜚语乘着朔风渐渐卷成了飓风,卷起了无数人心中的贪念。
“你们听说了没,听说文蕊珠被赶出东宫了。”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相府正门都不给开,开了偏僻角门让她进去,怠慢至此,看来文蕊珠得罪东宫了。”
“该不会要被休了吧。”
“有人知道为什么吗?”
“听说是除夕夜宴,太子和太子妃因为大将军府的武清,生了嫌隙,闹了有一阵子了。”
“太子殿下喜欢武清?”
武清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将心思打在太子身上的贵女们开始上门找事,她憋闷至极,却有种莫名得意,仿佛只要让文蕊珠不高兴,她便开心。
这种扭曲的心理让她看起来格外精分,同时她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昨日哥哥将一切都告诉她了,赵缑那厮眼看是指望不上,他跟柳微雨那贱人好上了,她得自己寻找出路。
还有一部分贵女懂得把握先机,请各自父亲下帖往东宫,希望见到太子,混个脸熟。
文蕊珠没有感受到这些风起云涌,她晨起倾听鸟儿报告,得知一夜之间,自己快成了弃妇,颇觉好笑。
静坐片刻,收拢思绪,她将自己要做的事慢慢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