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把许月季手中的手炉接过去,找了地方放好,又把她的大氅解下,挂在门后。
许月季让廖当归先给孙夫人号脉,等廖当归收回手后,她也给产妇号了脉。
卧床的产妇面色苍白,神倦乏力,气短心悸。舌淡,苔薄,脉细弱,为气血虚弱之证。
产妇身体虚弱,气血不足,产时因为用力打量出汗,耗了气,伤了津,气血大伤,冲任不足,胞宫无力运胎,以致难产。
按照此症候,应当给产妇补气养血,润胎催产。
许月季与廖当归对过脉象,相认所得一致无异。
许月季根据产妇的各种症候,选定方药为送子丹。
她接过春眠递过来的笔和纸,写下:“生黄芪一两、当归一两、麦冬七钱、熟地一两……”
方子写好,廖当归送出去,交给孙家老仆,让他坐廖府的马车去回春堂抓药。
廖当归还不忘把李稳婆请了出去。
李稳婆见许月季这次带了两个大姑娘进来,知道这次不像以往,需要自己留下帮忙。
不管最后这孩子是谁接生的,孙夫子都不能少了自己那份钱。
她也在这里站了快一天了,腿又麻又软,于是就跟着出去了。
孙夫人喝完一碗汤药,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再加上许月季的按摩,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
许月季趁着产妇精神状态不错,询问了她一个事情。
“夫人,如今您腹中胎儿头颅过大,若是夫人强行用力生下,下面会造成比较严重的撕裂,伤口愈合难度大甚至影响以后排便排尿。”
孙夫人前面两个都是女儿,大女儿出生时才四斤五两,二女儿出生时四斤八两,她那时都没遭什么罪。
肚子也没怎么疼,力气也没怎么使劲儿,一天不到,孩子就下来了。
她还在心里笑话她娘家嫂子,生孩子时说什么难产,伤了身子,将养了大半年,后面就再没有怀上。
谁知道她生这一胎时,竟然难产了。
“大夫,我这胎是小哥儿是小姑娘?”孙夫人问许月季。
许月季笑了笑,回答:“不管是小哥儿或者是小姑娘,都是夫人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都是您的孩子。”
她知道很多人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尤其是前面几个都是女儿的,想要个儿子的想法更甚。
“大夫,我不是不喜欢女儿,我也不怕伤口深,我只是怕难产后,再不能生了,夫君他四代单传,总不能让孙家在他这里断了香火……”
这想法,许月季再深有体会,她阿娘刘氏不就是这样过来的。
她安慰道:“夫人不要担心,只要处理好,不会有问题的……”
“啊……”孙夫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气在肚子里横冲直撞,疼得她冷汗直冒。
“深呼吸,跟着他的动静而用力,就是他用力时,你也跟着他一起用力,他休息时你也休息。”
剧痛过后,孙夫人也松了一口气。
春眠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又喂她喝了小半碗参汤。
“我提个建议,夫人看看怎么样。”
“大夫您说。”
“”
“可以提前在下面剪开一道口子,等孩子出来后,我们再进行伤口缝合,这样不仅有利于伤口愈合,重要的缩短了孩子出生的时间,减少了孩子发生意外,您看怎么样?”
孙夫人本就不小的眼睛在听了许月季的话后,瞪得溜圆。
“什么?剪,剪开?用剪刀剪,再用针线缝?”
眼睛瞪得溜圆的除了床上躺着的孙夫人,还有站在一旁的春眠和春晓。
“嗯,夫人没有听错,这只是一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