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丁香走近了,才知道准备的食材,不论是荤的还是素的都已经烤完了。
装食材的那七八个木盆已经空了,装了调味料的罐子也都见了底儿。
野兔因为个头大,才一直烤着,直到最后,炭火都快要灭了,才总算熟了。
廖八宝手起刀落,三下两下就把一只五六斤重的烤兔给大卸八块。
于是,在子时来临之际,许家上上下下和廖当归,总算吃到了今日的重头戏——烤兔肉。
许月季特地留下了两条兔腿放进食盒里,又把后面烤得一些肉串和蔬菜放进另一个食盒。
她让廖当归带回去给师父、师兄,还有二宝叔、三宝叔他们尝尝。
廖当归离去不过两刻钟,远处就传来了寺庙的钟声。
许有福带着家人和下人们,在院门口点燃了除旧迎新的鞭炮。
邻居林家、对门的刘家、斜对门的李家,整个西十二巷,甚至前前后后的人家,都在同一时间点燃了鞭炮。
一时之间,整个大塘镇在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送走了旧年,迎来了新年。
这个晚上,对许月季他们姐弟几个,甚至对卫家一家三口和廖八宝来说都是一个比以往更有年味的一个新年。
鞭炮声渐渐地停了,外面的嬉闹声也歇了,而正屋东房的许有福和刘氏却久久没有入睡。
因为刘氏吃得多了一点儿,睡不着,又闲得慌,就想起下午在枫树湾的事儿。
当许有福跟她说跟着许有富回一趟前院时,她并没有多想。
她只是以为他是想着就要过年,又多时没有见过许有富和他几个侄子了,才去许有富家坐坐。
她突然就记起了,许有福从前院回来时,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她就把喝得微醺,正在迷糊着要入睡的许有福给拉了起来。
“你下午去前院,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有福半眯着眼,说道:“还不是老三。”
刘氏一听是许有贵那个白眼狼,愉悦了大半个晚上的心情都不好了。
只要一听到有关于许有贵这个白眼狼的事儿,她就觉得心气突突突地往上冒,直接就涌出了喉咙。
她本来不想再提起薄情寡义人一星半点儿,可是又担忧自己丈夫耳根子软,又被教唆着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
“他怎么样,你管他那么多?他可不要忘了他对你亲闺女,他亲侄女做过什么缺德事儿?”
许有福喉咙间吐出一个字:“嗯。”
“你要是敢忘了那件事儿,还跟他称兄道弟,你来我往的,我就带着我几个孩子单独过,你回你枫树湾,跟你那些好兄弟过去。”
“嗯。”
刘氏见他只会“嗯嗯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还是随口应下而已。
“不要嗯嗯嗯,我是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她伸手推了他一把,手却被许有福给紧紧地攥牢了。
“我知道,记牢了,我不会的。”
刘氏这才放下了一半心思,心想:“你要是敢,你就完蛋了。”
她这才又问了起来:“那你怎么就臭着一张脸了?他让你拿银子了?”
在刘氏的眼中,那个白眼狼除了只会像吸血虫一样从旁人身上吸血外,再一无是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