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完毕,许月季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春晓伸出手指,避开切口,放在兔妈妈的肚皮上,感受到手指下的起伏,她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二小姐,你太厉害了。”
“今日,我希望你能记住,生命只有一次,谁的都一样,并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地位等而有所不同。”
“只要你站上了手术台,只要你开始了手术,就不能枉顾你刀下的生命。”
春晓认真地听着,一个一个字记在心里,但是她还不是很能理解二小姐,难道这只兔子的生命还能跟二小姐的亲娘和亲弟弟相比?
她想着先把这话记下来,以后再仔细地咀嚼,慢慢地体会。
她在这时,并不知道,这番话会让她咀嚼了一辈子,也体会了一辈子。
而在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这番话好深奥,好难懂啊。
不过,手术已经结束,现在最重要的肯定是跟着二小姐回府里看夫人去。
说不定她还能帮上忙呢。
“走吧,二小姐,我们快些回去看……”
春晓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许月季打断了。
“你留下,观察术后情况,像往常一样,做一份手术记录。”
“可是,我,夫人……”春晓还想再争取一下。
“下个月,你亲自操刀。”
这句话,直接把春晓给定住了。
她花了十个月的时日,总算把那本厚得跟枕头那么厚的书给背下来了,也只比春眠晚两个月背出来,已经被廖二少爷嘲笑、打击了许多回了。
但是他也不想想,春眠可是白天识别药材、抓药、熬药,中午和晚上背书,她可是白天跟着自家小姐跑,得空还要练那一堆小得要命的手术刀啊,钳啊之类的小东西。
她每天还要把她的长剑拿出来遛一遛,毕竟她的本职是女护卫,若是自己的吃饭本事丢了,让二小姐出了意外,她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所以,她这十个月只看过四次小姐手拿手术刀在人身上动刀子,一次是剖腹产手术,其他三次是侧切手术。
但是,春晓她自己还没有完整地做过一次剖腹产手术,别说人的剖腹产,就是兔子的,她也还没有试过。
突然得知下次要自己动手,做惯了射杀、褪毛、剥皮、剖腹,然后烤兔子都毫无压力的她,竟然没有由头地紧张了。
许月季刚清洗干净手上的污秽,五宝就说廖老大夫让二宝叔准备好了马车。
许月季到前院跟师父和师兄道谢,才告辞出来。
坐在马车上,她一直控制得很平稳的心绪总算有了一些波动。
“二宝叔,尽量快一些。”
驾车的二宝叔应了一句是,收紧了手中的缰绳,扬起了马鞭,大声吆喝“驾”。
回到许府的时候,卫叔一见许月季,严肃、古板惯了的脸上竟然隐约带了笑意。
“二小姐回来了,夫人生了,是位小少爷。”
许月季愣了一下,点点头:“卫叔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