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吧,又感觉对不起陈黄氏和她生的那几个儿子。
就在陈家犹豫着要不要听黄家人一回,请回春堂的大夫来看一两回时,黄氏的大哥把两锭五两的银子和一些碎银子拍在陈家的桌上。
“哐”的一声,把屋里的几个陈家人吓了一跳。
“陈大头,我只问你一句,人,你们是治还是不治?”
陈大头不敢直视大舅哥的眼,直点头说:“治,治,家里一直有请大夫,也有抓药……”
黄家大舅哥冷哼一声:“我媳妇儿几个月前不是让你们去请回春堂的大夫吗?可是这几个月进出陈家的没有一个是回春堂的吧?”
陈大头愧疚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陈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了,回春堂的大夫是那么容易请的吗?请一次都可以请别的大夫两次了。
但,陈老太太因着黄氏为陈家生的五个儿子也不敢跟黄氏的娘家人呛声,只好小声解释着。
“回春堂实在是在贵了,家里的小本经营,哪请得了几次廖老大夫?只怕花了大银钱,又治不好,不就亏发了吗?”
“亏?我看你们想留着钱娶新妇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子,你们不救,我救!”
“去!快去请回春堂的大夫来,十三两不够,我把我们黄家那头黄牛卖了,还不够我们皇家的那间铺子也卖了。”
黄家大舅哥的话一出,陈家人一个个面红耳赤,两颊滚烫,只不停地说:“没有……不是……”
陈老太太这才推了儿子一把让陈大头连跑带跳到回春堂请大夫。
桌上的一小堆银子自然没有人敢伸手去碰。
廖老大夫是和许月季同一天休沐,许月季不在回春堂时,他几乎不会出现在回春堂。
所以当陈大头到回春堂时,只有廖大夫和廖当归坐诊。
廖当归从患者家属犹犹豫豫、磕磕巴巴的口述中理清楚了患者的病情。
他觉得这患者还是交给祖父或师姑比较专业。
可是他们两个都不在回春堂,只好自己去一趟了。
没想到,他正准备出诊箱时,小师姑竟然进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抓药的小丫鬟。
许月季和春晓直接被带进了陈黄氏屋里,床上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妇人脸热颧红,就像正在发热似的。
许月季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微微有潮热,但还不到发烧。
她让春晓用温度计给妇人量了体温,三十七度,温度正常。
春晓把温度计收回,小心翼翼地用棉布包好,放进出诊箱。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叫温度计的东西,是廖二少爷教她的时候,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那虔诚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笑。
廖二少爷严肃认真地告诉她:“这是体温计,是全天下绝无仅有,大有用处的东西。”
“它很脆弱,不能磕着,不能碰着,更不能摔了……”
她看着那晶莹剔透,还有奇怪符号的东西,觉得不就是一根漂亮一点的小棒棒吗,也值得廖家二少爷这样宝贝它?
她第一次用它给自己和春眠量体温时,她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比春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要镇定、淡定、稳定多了。
直到有一次,她改变了自己那无知的想法。
今年六月,天气炎热,她给一个发热的三岁幼儿量体温,显示三十九点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