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当归也心塞，他真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我亲爹？”

廖当归想起他小时候，那时他跟父亲学医，背书慢，辨药材慢，抓药也慢。

父亲每次都用严肃而锐利的目光盯着，然后说出一句：“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你出生，我绝不会相信你是我儿子。”

可是父亲能说他，他不敢说出口啊。

他只好忍着欲哭无泪的心情，再一次手把手教父亲烤肉。

廖府的烤肉大宴持续到子时才散去。

大年初二，刘氏和许有福带着安哥儿和其他几个孩子去了刘家村。

跨过年，算起来，安哥儿已经有十三年没有见过外祖了。

按照往年，刘氏他们回娘家，再提前回镇上，正好可以招待回娘家的大姑子许阿娇。

今年，许有福提前让八宝带着小禾苗去了一趟下林村，特地交代他大姐和姐夫，年初四那天，他要带着大儿子安哥儿去看望他们。

这一次他们直到日薄西山才刘家村回镇上。

年初三是送穷鬼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不上别人家门，也不开门迎接客人。

许家自己一家人就在家里自娱自乐。

上午，许有福带着安哥儿去了后院后面的园子里看辣椒。

他还给给儿子讲解辣椒种植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安哥儿就跟小时候听夫子授课一样，拿着纸和笔在一旁，一边听，一边做记录。

下午，刘氏拉着安哥儿的手，不停地问他在将军府和在军营里的生活，似乎对儿子过去的生活了解得越多，就好像她已经参与到了儿子那十几年的生活里。

她知道她这个大儿子是个做大事的人，能在家里的时日不多。

难得李将军开恩，让他回来这么一趟，要不是许家、刘家都是安哥儿的至亲，她哪儿都不想去，也不想让他安哥儿去。

她只想让他在家里，这样她就可以多一些时间看着他，跟他说说话。

许家甚至都没有人敢问安哥儿什么时候要回西北。

安哥儿也知道阿娘刘氏的说法，他几乎把自个儿从小到大的事儿都翻了个底。

他口中说出的事儿，有调皮捣蛋的，有受到赞扬的，有跟李家兄弟俩比武，有李老将军带他上京城的。

唯独没有伤心的，没有失落的。

每一件事儿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年初四，许有福和刘氏带着安哥儿和其他孩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下林村。

许阿娇和家里人早早就在村口遥遥望着通往镇上的大路。

当一辆马车和一头高头大马出现在眼前时，许阿娇就再也忍不住，小步跑着，迎了上去。

许有福和刘氏，还有许月季姐妹几个下了马车，安哥儿和小禾苗也下了马。

许有福让安哥儿认人，姑母、姑父、大表哥、大表嫂等等，一个一个认完。

许阿娇紧紧攥住安哥儿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