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家人睡到自然醒,一个个打着哈欠走进堂屋,见堂屋饭桌上并没有摆好的早食,个个脸色黑沉。
小陈氏去柴房叫旺哥儿时见里面跟没人,骂骂咧咧地退出来。
她抬头随意一看,才看到旺哥儿还在院子昨晚跪着的地方,只是他没有按照他阿爹的要求“好好跪着”,而是瘫倒在地上。
瘦小的人儿缩成一团,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只灰色的土狗缩在那里睡觉呢。
“臭小子,还不快起来做晚饭,你是要饿死我们吗?”小陈氏走过去,提腿踢了一脚他的臀部。
旺哥儿并没有什么反应。
小陈氏又踢了几下,见脚下还是没有动静,才蹲下去把旺哥儿翻了个身,只见他面容乌青,心下大慌。
她把许有富喊来,让他把人抱回柴房去,还难得地让发哥儿把涂郎中请了来家里。
涂郎中来了,给旺哥儿号了一把脉,又摸了摸旺哥儿的额头,只连连摇头。
“恕老夫无能,你们看看是另请高明,还是听天由命吧。”
说完,涂郎中连诊金都没收,径直离开了老许家。
这时,小陈氏才真的慌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许有富耳边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
许有富心里也着急,正想着怎么办,却被小陈氏说得耳朵都快炸了,心里就来了火了。
于是夫妻两个就吵了起来。
小陈氏责怪许有富不该大冷的天儿,硬是罚旺哥儿在屋外跪了一夜。
许有富觉得是陈老三和小陈氏昨日非得要把旺哥儿留在陈家,旺哥儿才午饭也不吃,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跑回了家,不仅让大家一顿好找,还让他颜面大失。
小陈氏说要不是许有富非得要旺哥儿去了她们陈家后还要旺哥儿回来种地,旺哥儿都已经在陈家享福了,走怎么会被吓跑回家呢?
许有富说就你陈家还享福?享什么福?享陈老三家断子绝孙的福吗?
小陈氏哪里容得了许有富这样说她娘家?
小陈氏一出手,许有富脸上就是四道血痕。
许有富也是个有能耐的,立马回礼小陈氏两记耳光。
夫妻两人扭作一团。
直到住在隔壁的马大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儿子去把许族长找过来。
许族长让人上前把他们分开,各自训斥了一顿,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在旺哥儿。
许族长黑着脸进了柴房,看见柴房的情况后,许族长气得嘴唇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
柴房里根本就没有床,只是地上铺了几块木板,上面是一层稻草,旺哥儿就和衣蜷缩在上面,一张颧骨突出,只剩皮包骨头的脸上看不出是红还是黑。
又黑又硬的棉被就在他躬起的背后,却没人给他拉过来盖上。
冷冷的风从没有糊纸的窗口吹进来,刮的许族长一张老脸生疼。
他身后的惠哥儿上前,蹲下身给旺哥儿盖好被子,又摸了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