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夫妻疾步上前,一左一右围住了阿璃。
“请让一让,让一让……”阿璃后退着拉着病床出来,准备转入隔壁临时收拾好的病房。
“怎么了?姑娘,我们青妹她怎么样了?好了没……”
后面跟着出来的春晓把要跟着进去看女儿情况的年轻夫妇拦下。
“二位请稍等一下,你们家姑娘很好,因为在手术时用了麻沸散,你们家姑娘大概要半个时辰后才醒来。”
男子开口问道:“那,那,她什么样?那手,手术成了还是没,没成?”
“手术很成功,后期护理不出问题,不影响她结婚生子,不过毕竟是先天不足,做过手术,往后多加注意就是……”
“谢谢,谢谢姑娘大恩大德,谢谢……”
妇人一边说,一边就要跪下。
春晓赶紧上前托住她,不好意思地说:“夫人该谢的是我们二小姐,手术是我们二小姐做的,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春晓跟了许月季三年,最近半年才被允许做主刀。
但是主刀的范围仅限于她反复实践过的手术。
像这次手术,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她还是需要好好观摩。
而通过这次手术,她对自家二小姐的敬佩又陡然拔高了一大截。
试想一下,有几个大夫能做到为了患者的性命,用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任何人尝试过的方法,去博取那微渺的希望?
成,得来的只是几句感激,几两碎银。
败,得来的却是名誉尽失,甚至惹上官司,倾家荡产,牢狱之灾。
春晓还记得她们还生活在廖家庄子上时,听说过隔壁胡家庄子上发生的事。
胡家庄子上,有一个胡姓庄户,是庄子上的庄头。
那一年冬日,胡庄头的的妻子在结冰的地面上摔了一跤,提前发动了。
胡庄头把镇上安寿堂的安大夫请了过来。
可是,胡庄头的妻子还是一尸两命。
胡庄头把这笔账算在安大夫头上,不仅把安寿堂砸了,还把安大夫给告了,说安大夫是庸医,学艺不精,害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最后,安大夫家人东走西奔,哭爹求娘,总算免了安大夫的牢狱之苦,却把全副身家陪给了胡庄头。
从此镇上再无安寿堂,镇上也再没有人见过安家人。
安家人何去何从,再无人得知。
只是镇上再有人久病不愈,才会感慨一句:“要是安大夫还在就好了。”
有人说起在别处见过安大夫或者安大夫的儿子,他们家还开着医馆。
也有人说安大夫一家回了老家,种地为生。安大夫已经不让子孙后代再学医了。
所以,她刚开始看到自家二小姐各种手术刀在患者的身上游走时,她的心肝肺肺肾都吊在半天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