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实验体只是看着那个唯一会说话的人,再次问道:“梦是什么?”
赵清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梦是人类在进入睡眠状态时大脑皮层没有完全停止活动而引起的生理现象。一般来说,梦中所形成的事件及场景来自于人们已有的认知以及记忆。”
他强撑镇定,想要和一号对话:“你做梦了吗?是什么样的梦?”
一号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等待’是什么?”
他的眼中出现了名为疑惑的情绪,“人为什么要等待?我在……等待什么?”
“等待?”赵清辉先是一愣,可随即他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那火焰让他忘记了眼前的危险。
“等待……每个人都在等待,我们就是在等待着新世界的到来,而你——你就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是人类的希望!”
一号不理解赵清辉的疯狂,他只是知道了一个叫等待的词。
从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已经在懵懂无知时铭记的——等待。
他在等待。
而那个和他一样的,能够在意识中感受到的“另一个自己”也同样在等待。
他们是一样的。
对于这些研究员而言,一号和二号也是一样的,他们同样珍贵,世间唯有两个的完美实验体。
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一号实验体的攻击性较强,总会三五不时地虐杀几个研究员,因此每次来到这里的研究员都会先写好遗书 。
不过哪怕是带着畏惧来的,他们依然为了自己的贪婪而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永生”的幻想。
而二号实验体则是从始至终对他们的实验毫无反应,也因此实验的难度大大降低。
直至末世彻底爆发那天。
在死于怪物口中的时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才猛然惊觉,最大的怪物就在他们身边。
是他们造就了这样的怪物。
一号实验体趁乱搅了一滩浑水,将那些实验室里稀奇古怪的药剂“送”给了外面肆虐的丧尸们。
那些不同批次的进化药剂残次品让丧尸们再次发生变异,晶核、异能由此产生。
——这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进化”吗?
而池慕,或者说——二号,并没有做什么。
当然,他同样也并没有阻止。
于他而言,死了一个人或是死了一群人并没有区别。
这只是个数字,由一群贪婪的人造就的、用血肉堆砌的数字。
他甚至不介意旁观一场荒谬的灾难,没准还能让他在无聊之余找到些许乐趣。
哪怕这是无数人用鲜血与生命上演的闹剧。
但是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剩下的人不是照样活得有滋有味吗?
有人死亦有人生,有人哀亦有人乐……
哪有要求每个人都以他人的悲喜为准则的呢?
这本身就是荒谬的。
更不用说连人类自己都在亲手创造灾难,创造出这样的怪物。
他只知道,他要等待什么,他要等谁。
而在江禾站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
他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