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摇摇头,这话说的他好像有多可怜。
手里的铁掀在水泥地上磕两下,扔进楼道下面的甬道里,秦川上四楼进家门。
给周园园说话:“李青回他家吃饭去了,你舀出来一盆我端下去给高局吃,他说有要紧事跟我谈。”
周园园虽然大肚子,怀的迟两个月,在厨房里做一家人的饭还是能做出来。
本来就给李青做了,李青不来,多出来的给101高局端去吃。
“川,崔大夫说了,莎莎说生就生开了,春婶也说生就生开了,高局能不能请半个月假在家守着莎莎呀,你看春叔在村里不敢出门,春婶要有个不对,他马上在跟前。”
周园园的意思,祥哥大冷天里从县城到村里来回跑挺麻烦的。
县委家属院有祥哥一套房子,如果王莎安排在那所房子里生孩子坐月子,他照顾起来轻松一大截。
王莎暂时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高局宁愿自己手冻挨冷,也不愿将王莎接到县城那套楼房,周园园有点想不通,这又是何必呢。
“川,高局不能每天骑一辆摩托车来回跑呀,实在不行,把你的桑塔纳给他开,你要出门的话,开春叔的车子,春叔要出门,开三叔的车子呗。”
“好,我去他家跟他谈谈。”
秦川端起一盆面片下楼。
高局傍晚就想吃一肚子热汤热面,老麻烦周园园给他做饭,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秦川脑子里想,把二姑接过来照顾这一圈人。
高林祥看一盆热腾腾鸡蛋面片,上面飘着绿汪汪韭菜花,高兴的搓手。
“哦哟哟,好兄弟好弟妹,我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你真把饭给我端来了。”
“你和莎莎两个人的。”
王莎身子重,病厌厌的就想睡觉。
“川哥我吃过了,我在卧室躺一会儿,你们说你俩的要紧事。”
高林祥拿起筷子呼呼啦啦,再问一句:“川子,有蒜没?”
“你们家有没有蒜我哪知道。”
“我家没有,你去你家给我拿一骨朵?”
“真麻烦,就不能吃完了再算?”
秦川站在楼下喊媳妇儿,说有蒜了扔下来一骨朵。
周园园说进厨房找找。
一分钟后一骨朵蒜从窗户上扔下来,周园园嘴上说:“川子,让高局省着吃,蒜贵的很,跟猪肉一样的价了,还买不上。”
秦川捏住蒜骨朵,耳朵里听周园园说话,猛一下意识到八七年从春天到夏天七月,蒜比猪肉还贵。
很多年后,大家茶余饭后聊天,就说八七年的蒜贵的吓死人,一斤三四毛钱的蒜在八七年飙到了两块钱一斤。
大坪村土地上种蒜,一亩地能产多少斤来着?
高崖塬上一万亩棉花地,明年种蒜,一亩地能产多少来着,这事儿要跟张春好好算一算。
“媳妇儿,谢谢啊,你不提醒我还想不起来。”
周园园已经关掉了窗户,没听见自己男人在楼下说的一句话。
秦川脑子里想一万亩沙地上能不能种蒜,耽误了一分钟半,回到101,高局将一盆面片已经吃完了。
“川子,你果然说吃完了再算。”
“祥哥,你刚进门的时说有要紧事跟我谈,什么要紧事?”
高林祥抹一把嘴,腿伸直轻轻敲打膝盖,呲着牙忍一下疼痛。
“川子,秦书记跑新安县谈种棉花,是什么结果?”
“何局对这事儿不冷不热,说到了春天再说。”
“哼,他给秦建文打马虎眼,他跟他手底下的干部连夜开会,已经决定了在他们新安县种棉花,最低保证五百万斤产量,不是两万亩就是三万亩,但是呢,他要撇开你们秦家叔侄俩。”
秦川点点头。
“他肯定这么干,从今年开始,收棉花中间商允许有不超过五毛钱的差价,他两块收,给景宁棉纺厂两块五发,也不是不可以。”
景宁棉纺厂原料充足,扩产扩规模能保证了。
谢谢啊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