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沮丧,狠狠喝了一口秦川杯子里的茶水。
“川子,我问清楚了,腊月里那些天,何局在西京市活动了十天,铺了一处摊子,跟一个叫李世宽的客商接洽上了,说从正月开始,他们新安县的青椒给李总供货,三天拉一趟,一趟拉二十万斤,五辆货运车拉过去。”
秦川听的一脸纳闷。
“三叔,你直接问何局去了,他能给你说这些?”
傻子都能明白,何局绝对不会给秦建文说明白西京市场里的接货商是谁。
“川子,我能直接去问何局吗,我问了他手底下的刘科长,叫刘可人,腊月里我们俩聊的不错,我觉得他会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秦川更疑惑。
刘科长既然是农牧局何局手底下的干部,干嘛出卖何局?
对方接货人是谁,这是商业机密,这个刘科长是不是不想在农牧局干了?
秦建文看出来侄儿脸上的疑惑。
“川子,刘科长一直劝何局,不要让他跟你对着干,可何局不听,刘科长被调到他们香山镇的邮电所送信去了,我跑香山镇邮电所问的他。”
秦川听明白了,嘴角斜着一笑:“何局想跟我对着干?”
秦建文看清楚了侄儿脸上的一抹冷笑。
“川子,我们跟农户们签的供货合同确实不严谨,只写了供货开始日期,没添截止日期,当时我让你看清楚合同内容,没想到你看都不看就把字签了。”
秦川瞪一眼三叔,大老粗男人,要给艳姐或王莎看一下供货合同,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漏洞。
“三叔你信不信,就算写了供货截止日期,何远民也能来这一出,他就是赌咱私人老板不敢跟他打官司闹僵。”
一纸合同是跟一百家种菜农户签的,他们县农牧局下一个红头文件,否定掉这个签了一百个人名的把据那是轻而易举。
理由很简单,新安县这一百亩大棚,给谁供菜,要经过农牧局的同意才算有效。
秦川拿着这一纸手续跟新安县农牧局打官司,这年头的风气八成打不赢。
这年头,私人老板跟机关单位干部打官司很敏感的,上面先把你这个私人老板前前后后查个底儿掉,再看你为什么要告新安县农牧局。
那就把去年六分钱进货,五毛钱发给北疆的事情挖出来了。
得不偿失。
“三叔,春叔,不管怎么说,给北疆供货,这二十万斤青椒不能断供,而且品质不能有差错,其他地方的货不能要。”
秦建文更沮丧,那就只能是新安县这一百亩大棚里的青椒。
难不成小川你要去硬抢?
“川子,听刘科长说,他们拉去西京,是三毛五一斤发货,除非你给的价比西京那边的高。”
去年这个时候,新安县的蔬菜从六分钱提到一毛五,最后提到三毛。
秦建文以为何局今年这样干,就是为了让秦川涨价。
“三叔,你想错了,我就是给他涨到五毛钱,他也不会给我供货。”
秦川摸下巴,按理说他何局没道理这样做啊。
平安贸易的货运车直接去菜农大棚里拉菜,跟他没关系。
他是怎么做到能阻止平安贸易的货运车直接去地头拉菜的?
只有一个解释。
他们农牧局发了红头文,抄送他们委决定,县委又给了批复,本县的蔬菜本县运送。
这种情况放在九二年以后再回过头看就是笑话。
说白了,就是何局铁了心不想让秦总赚走他们土地上的这笔钱。
“三叔,春叔,他们也有自己的贸易公司了,他们县这一茬菜,接下来两个月,咱想赚一笔看样子不可能了。”
可想两个当叔的脸上有多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