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人拿工钱,张响报上来花名册,谁领的多谁领的少,秦川哪能一个一个看过来再签字。
张春心里很吃力:“不是说巡查组的人前天就来铜城了吗,咱还不来大坪?把人等的吃力死了。”
秦川骂他:“你吃力个屁,该干么干么,就当他们不来咱大坪。”
张春还想在村口立两个杆子,挂一条红布条,上面写“欢迎京都巡查组莅临指导视察”。
被秦建文拦住了,说张春你别给咱川子找不自在,该干什么干什么。
中午那会儿,高林祥悄悄递来消息,巡视组一行五个人,来大坪村就到五六点了。
“春叔,他们来大坪是最后一站,看样子戚主任带的这几个人干的很扎实。”
一些情况,张春翻来覆去想不明白。
“川子,你说巡查组这次走过来,会改变一些情况,我实在想不通有啥情况要改变。”
秦建文又给张春解释:“不允许农牧局领导插手包产到户农户的自主经营权,小川要的就是这个改变。”
张春觉得不可能。
“川子,建文,农牧局不管土地生产,那他们管什么?”
“春叔,他们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慢慢会明白。”
张春若有所思,嘴里嘀咕:“有所为有所不为?好深奥,是那个诗人教你的吧?他老说这种话。”
秦川纳闷之极,诗人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成了有所为有所不为?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瞎扯犊子。
路晶从隔壁财务室跑过来,给川哥递一张货运单:“川哥,这是今年出售地膜的数量,你肯定不信。”
她觉得今年出了多少地膜川哥不是十分清楚。
川哥心里有个数是五十万卷,比去年多了二十万卷。
路晶盯在川哥脸上看,川哥吃惊的表情让她心里很激动。
川哥果然不信:“一百万卷?这么多吗,不可能吧?”
秦川再看出地膜明细。
泉水市宏达地膜厂生产的地膜,景宁秦总从去年开始当唯一代理人。
铜城市范围和铜城以北的三个地州市土地上的地膜,都从秦总手里拿货。
铜城市范围内,地膜拉到土高乡货运集散地,再给各县区各乡镇送货,铜城市范围的土地上销售了二十五万卷,威市拉走了三十万卷,泉水市拉走了二十六万卷,定西地区二十万卷。
从去年十一月份开始,种地农户就开始拉地膜化肥农资,平安贸易的三辆货车从宏达地膜厂拉出货,再给各地州各县区乡镇送货,到今年的三月底才消停。
货运司机每天交上的货运单子和账务单子都录在计算机数据库里,到了月底扎个总账,秦川看一眼签个字,没仔细算这几个月的总数。
到了四月底,拉地膜的货运业务停了,路晶在电脑里抄下来一张总数,自己吓一跳,再递给川哥看。
一百万卷,十块钱一卷进货,十五块钱卖出,这笔利润五百万。
秦川摸着下巴,这时候意识到未来十年,农资货运贸易是赚钱大头。
秦川看出来一个问题:“没有新安县的要货数量,他们的土地上嘴上要铺掉二十万卷。”
张春气哼哼:“你还给姓何的好脸色?香山镇就要三万卷地膜种棉花,商品粮基地有三千亩种包谷,各乡镇各村子谁家不要三五卷给地里铺?
跟咱景宁县一样,他们新安县也要二十几万卷地膜,都是何远民从西京拉过来的,哼,他干什么都要跟你对着干。”
张春对他没好口气,他们新安县窜走地膜生意也是主要原因。
新安县的很多种植户想要景宁秦总的地膜,想跟着景宁秦总种赚钱庄稼,可挡不住何远民是农牧局的领导。
种地农户谁敢不听农牧局的安排?
“川子,看明白了吧,要不是何远民插手进来,新安县的这二十万卷地膜就是从咱手里出去的,姓何的抢走了你的一百万。”
铜城市三县两区,唯有新安县的地膜不是从秦总手里拿宏达地膜。
“春叔,没什么大不了。”
张春不明白侄儿的没什么大不了是几个意思。
到了今年八月,农牧局不会再插手给农户卖地膜。
除非何远民不当领导干部,当农牧局下面的农商货运的领导,那更好,没有公权,咱明大明搞市场竞争。
不会存在农牧局发一纸红头文件,说香山镇三万亩土地必须种棉花。
秦总说他们种棉花他们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