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多日未眠,每眨一下眼都觉眼皮异常沉重,眼皮表现出对睡眠前所未有看渴望,仿佛希望在眨眼的过程中永远合上,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可心知哪怕是闭上眼也并不能睡着,只能稍稍闭目养神罢了。
眼前昏花一片,似乎有许多白色的点点在眼前飞舞,渐渐的,视线模糊起来,耳边轰鸣声、尖锐的嘶吼声愈发喧嚣,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大滴的冷汗,心跳快到要跳出来。
谁能来救救自己?!谁能来解放自己?!
这时,一位宫人步履轻快走进来,低着头禀报:“城主,夫人求见。”
丰阳寒轻轻应了一声,一抹额上的冷汗,打开窗,轻风拂面,这才感觉清爽了些。
徐柔蓉缓缓走进来,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一脸哀戚,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刺心:“夫君,您是与魔族达成什么交易了是吗?”
丰阳寒还在望着窗外,窗外几朵菊花含苞待放,自己却从里看出了凄婉之色,无论绽放多么绚烂,终究不过是落入尘土化作春泥罢了。
良久,清风吹拂整个殿内,只觉身心舒畅了许多,他转过头,一改前面的病态之色,寒声道:“柔蓉,你是我的发妻,这些都不该你来费心,我会保护好你。”
徐柔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他眼下乌黑,双眼肿胀,似乎是多日未休息好一般,脸上略微苍白,整个人如同大病一场般快速瘦削下去,轻飘飘地犹如一根羽毛,仿佛这阵风力度再大些,就能将他带到天际,可这样的他还在冠冕堂皇地说着什么会保护好自己的话。
她眼含热泪,却倔强地不肯流下,低垂着头,紧紧地握住双拳,叹息道:“那这便是默认了是吗?只是,我不解的是,为何您会与那害人的魔族在一块?!您所谓的保护我,便是任由魔族火烧淑禧殿吗?”
“够了!”丰阳寒厉声打断她,语气冰冷:“你违抗我的命令,擅自救下欺君之罪之人,还公然维护她们,你将我置于何地?你就不能相信我,理解我吗?!为何相信旁人!”
她不敢置信睁大眼,抬起头来望着自己最熟悉的爱人,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滴落在地,呜咽道:“自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可爹爹却告诉我,你无意娶妻,我却是不信,爹爹也不愿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去这红墙高瓦里孤独,我便绝食抗议,爹爹终是拗不过我,想尽办法顶住各种压力终于了了我的心愿……多年走来,无论是流言蜚语恶意中伤还是你日渐冷淡的态度,我都无悔于自己的选择。可您这番寒心之语,却令我深觉,这么多年来,真心错付!”泪珠不停滑落,心里一片孤凉:“我那么努力向你靠近,却是换来夫妻之间不信任,而你,深信那害人的魔族,于我,却是半分信任也没有!怎能不叫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