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被外面一道声音打断。
“慧真大师。”
慧真平静地看向神色匆匆的扶桑人:“不知檀越前来所为何事?”
“天朝陛下无故与扶桑断交,如今中土的扶桑人都遭了驱逐,请大师发发慈悲,救一救扶桑百姓……”
此人说话时面容悲戚,但对他们早有防备的慧真还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狠厉。
想到徒儿明心总是挂在嘴边的扶桑人口蜜腹剑,卑鄙无耻,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但他没有恶言相向,反而和善道:“贫僧再考虑考虑。”
接下来无论扶桑人怎么说,慧真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那人没法子,只能讪笑着告辞,但转身的时候,目光马上阴沉了下来。
门外有个小沙弥路过,被他带着恶意的表情吓了一跳,但转眼又见那人摆出了一副和煦的笑。
心里却更加害怕了。
等那人走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慧真的禅房。
“大师伯,那个扶桑人好生可怕,弟子方才过来只见着他恶狠狠的样子,担心他对大师伯不利……”
慧真对他点点头:“此事贫僧已知晓,多谢你告知。”
“大师伯客气了。”
明心和顾石头再被叫过去的时候,听到慧真说,想要跟着扶桑人离开。
明心十分不理解:“师父,这是为何?”
“扶桑人即将被驱逐出中土,为师若不随他们走一遭,怕他们祸乱扬州城,到时候城内总有无辜的百姓遭殃……”
佛虽渡不尽苍生,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众生遭难。
“可是我今日进城,听说大都督府的长史昨日已到任了,他是在边境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在万敌之中取过突厥王的首级……”
谁不知道突厥王诡计多端,素来是中原的心腹大敌,能取下他首级的人不是勇冠千军就是智计卓绝,扬州城能有他坐镇,就凭那些扶桑人,还祸害不了。
明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就是觉得那位陆长史不是常人。
顾石头听到明心的话,突然问道:“新来的那位长史莫非是姓陆?”
“还真叫师弟说中了,他的确是姓陆,说起来他和镇国公府关系匪浅呢……”
慧真之前就听明心提起过,他能洗脱罪名,还是多亏顾石头去找了镇国公府的人脉。
所以他对裴家是有不小的好感在的,此时再听说新来的陆长史和镇国公府有关系,对顾石头道:“那位陆长史你可认得?”
“弟子与陆长史并不熟络。”
“那就是认识,你即刻就往大都督府一行,就说让他小心防备扶桑人,他初来扬州城,许是不知道这里复杂的关系……”
慧真刚开始时是一叶障目,并不知扶桑人的真面目,但那场梦之后,越看越觉得心惊,再听说女帝下旨和扶桑断交,此时他对扶桑已经没有丝毫好感了。
顾石头也怕扶桑人狗急跳墙,当下就收拾了一番往大都督府去了。
这个大都督府并非是大都督的府邸,而是扬州的官署名,是陆淮安以后办公的地方。
此次女帝为了让他更快地接手扬州军务,特许他带了一些下属过来,这些人令行禁止,对陆淮安十分服帖,也没有仗势欺人的恶习,听说顾石头是陆淮安的老乡,进去通禀了之后就请了他进去。
陆淮安刚到扬州,正是繁忙的时候,但听到顾石头来了,还是放下了手头之事,见了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