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黑熊居然直接显示的是大黑熊吗?看来这榜单上显示的名字并不是本名,而是被人认可的名字。
而此时,第九十位也已经不是度能,但由于度能是被陈默所杀,陈默比他名次更高,所以代替其位子的,应该是原先的九十一名,是一个陈默不认识的名字,也不知是江湖中人还是渡梦人。
又看了一下神兵榜和美人榜,发现没什么太大变化,于是陈默将战利品全部收好后,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一户户人家打开门窗,陈默终于看清房间内的模样,房间内全是些形色枯槁的老人,面如死灰,眼神中也不见一丝生机。
不过,见到陈默后,不少老人却是直接跪下,遥遥的给他磕头,就像是跪拜活佛一般。
陈默觉得自己有些受不起,但他也知道,这是这些老人唯一能够表达感谢的方式。
他能够做的,只是默默的加快了脚步。
很快,回到客栈,从之前轰破的墙壁缺口走入,陈默看见了温良和众镖师,温良眉头紧锁,而镖师们则是身上带着伤。
陈默这才知道,这群镖师虽然贪了生,没跟着他一同前去诛杀妖人,但却没怕死,在不知道对方生命核心位子的情况下,与那村中披着人皮的“命傀”拼了个你死我活,也算是从侧面帮了陈默一个大忙。
“少侠。”这时,阿虎走了上来,看着陈默问道:“那妖人?”
“已经伏诛。”陈默点点头。
“太好了。”阿虎的脸上露出笑意,他长舒一口气,然后,犹豫了一下,道:“少侠,你们可有人受伤?是否需要休息几日再走?”
“我们无碍,倒是你们的人。”陈默看了一眼那些身上染血的镖师,道:“他们受伤不轻,怕是要歇息几日。”
“呸!”阿虎的声音却是猛地大了起来,气愤道:“那是他们该的!他们原本就该随少侠一同前去击杀妖人,却一个个贪生怕死,没死在这里就算幸运的了!”
陈默看着阿虎,他知道,阿虎的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或者说,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
有些事情虽没有挑明,但终会产生芥蒂,可阿虎将这件事摆在了明处,当然对于结果来说无济于事,但他说出来,就算是对陈默的一种赔罪。
当然,这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谴责,毕竟,那些镖师都是他的人。
而现在,就看陈默接不接受他的歉意了。
“这阿虎叔,怪不得能坐到这个位子,接下这个重要的任务,果然是有些能力之人。
陈默之前还嫌这阿虎战力太弱,好奇他怎么能接到这个重要的委托,但现在看来,这阿虎除了战力以外,却都是顶配,经验老到,嗅觉敏锐,处事周到。
“阿虎叔别这样说,大家击杀命傀,也算帮了我不少忙。”陈默笑了笑,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也能理解镖师们的选择,阿虎都这样说了,他当然不准备再苛责他们。
毕竟,如果这群镖师能够断然舍生取义,那他们便不是镖师,而是大侠了。
“少侠心胸宽广,非常人能及。”阿虎知道这件事已算过去,拍了个马屁,便转头吆喝着那群还在养伤的镖师去收拾房间。
这时候,阿牛跑了出来,大声说了句,“还是我去吧。”便一溜烟的跑上客栈二楼,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道:“顾姑娘秦姑娘你们放心,你们的房间我一定会给你们准备最软的褥子!”
陈默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这阿狗,不对,是阿牛身上有战斗的痕迹,却没什么伤,看来,虽然他很舔狗,却是虎父无犬子,能力要高出其他镖师不少。
决定好了休息一日,陈默的心思也有些放松,便想着出去走走,可离开客栈后,走了莫约五十米,便见到了一人倒在地上。
村里虽满地的人皮,但人倒在地上,却是陈默第一次见到。
陈默走近,看清面前一切后,眼含悲凉。
倒在地上的人,是那个为他引路的老妪,老妪趴在一张薄薄的人皮上,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唯有眼角依旧不断的泪流,仿佛在述说着一段无言的悲伤。
“妖人是已经解决了,可这座村子,失去了所有青壮年,老人们也被吸取了大半生命力,恐怕,很快就会变成一段历史吧。”
老镖师阿虎的声音响起,他有些感慨的说着,一步步走到陈默身旁,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老人后,对陈默道:“少侠,我去找个地方把这个老人家给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陈默看着老镖师的脸色,只觉对方只是有些感慨,未免太过凉薄。
老镖师阿虎看着陈默现在的脸色,才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笑了笑,对陈默道:“少侠,这江湖悠悠,何其之大,有善便有恶,有人一诺千金,便有人出尔反尔,有大侠行侠仗义救下一个村子的人,便有歹人作恶多端,屠杀无数辜良。”
“许多事管不了,更管不过来。”
“若是习惯不了。”老镖师笑了笑,道:“即便你再强,也淌不过江湖这浑水啊。”
陈默良久未语,直到老镖师选了一处他认为的“风水宝地”,抱着老妪的尸体和那张人皮上前去时,陈默这才走过去,抽刀,一刀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老镖师看了陈默一眼,知道他已经过了心中那关,便笑了笑,将老妪和那张人皮葬在一起后,抽刀削了一块木牌,插在了土堆前面。
“阿虎叔,要写些什么吗?”陈默看着老镖师,立碑这种事,他不是很懂。
“不用。”老镖师晃了晃木牌确认已经牢固后,这才拍了拍手站起来,对陈默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老人家多让人羡慕,有多少江湖豪侠,死后,却是连这一块木牌都没有。”
“但是有人会记得。”陈默却是无比笃定的对老镖师道:“就像是阿虎叔你曾经说过的那位白豪侠,纵然身死沙场,尸骨不存,但,会有无数的人还记得他。”
“而这,也是一面写满了字的碑。”
陈默的答案似乎有些出乎了老镖师的意料,他愣了许久许久,片刻后,才笑着对陈默竖起大拇指。
“善,大善!”老镖师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远方。
良久后,他低声自言自语。
声音沧桑而沙哑,面色也黯淡,就像是生长偏离了日光的向日葵。
“我是怎么,就变成了这镖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