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查问了苏州的各个药铺医馆,可有查问保安堂?”秦桧追问道。
两人面面相觑:“这个,没有,我们病刚好,听说白素贞夫妇犯了事,被……被公子发配到镇江去了。加上我们自己在那里住了十来天,以为情况都已经掌握了,就没想起来再查问……”
秦桧斜了秦熺一眼:“三个人都犯了灯下黑的错误!”
“儿子现在去审问那白素贞,再去苏州查访。” 秦熺嗫喏道。
“现在人已死,都知道我们在抓捕那人,白素贞即便收治过他,还会承认吗?何况,如若他们早就有瓜葛,只怕是秘密收治,外人不得而知。”秦桧厉声道。
三人不敢再言语,秦桧独自踱着步来回思索着。半晌才又道:“现在既然确定盗信之人跟白素贞他们有瓜葛,白素贞和小青丫头这边暂时又查不出什么名堂,那就换个方向,从几个盗信之人入手。”
“可是他们都死了,死人还怎么查?” 秦熺不解。
秦桧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能查?死人比活人更好查,死人不会撒谎,也跑不了。”
秦熺依旧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秦桧问两个金人:“你们两个记得他们的长相吧?”
那两人点点头:“追了一两年,从大金追到大宋,哪能不记得呢。”
“名字呢?”
“卑职只知道为首的那个叫王金。据王爷交待,盗信的是王金。另外几个是逃跑时才跟王金凑到一起的,因此卑职不清楚他们的底细。”
“去找几个画师来,把这几个人画出来,然后张贴出去,就说有几个被金国俘虏的百姓,逃回来的路上死了,着家属来认领。明白吗?”秦桧吩咐道。
秦熺总算明白了老爹的意图,忙点头道:“是,儿子明白,这叫引蛇出洞,还是父亲老谋深算。儿子这就着人去办。”
秦桧瞪了他一眼:“也未必奏效,这是一步险棋。如若让掌握信件的匪徒看见,认出画像上的人,就会明白是个圈套,没准儿他们还会先发制人,弄出一些事来干扰我们的调查,如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很是被动。若真如此,此计也可算是投石问路,老夫赌的就是那些人在之前大肆追捕的高压之下已经逃离临安了。反之,如若他们还潜伏在临安,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那咱们就可请君入瓮了,至少调查范围小了很多。下去吧!”
秦熺转身准备走,那两个金人忙道:“两位大人,卑职们的经费呢?”
秦桧盯着两人,像是要把他们看穿般,阴恻恻地道:“你们两人,奉王爷之命追查几封信,到现在信没追着,花了多少钱了?如今不敢回去见王爷吧? 要一万两银子,准备两人分了,逃之夭夭逍遥自在去是吧?”
两人的小算盘一下被秦桧揭穿,不由得尴尬:“相爷,卑职确实是因为没银子没法再追查下去了。信不追查到,自然是不能回去见王爷,所以才来请相国再给安排些银两,好让我俩继续去追查。不然那些信流落出去,对相爷也不利不是?那几人的行踪我俩最清楚,除了我俩,还有谁更适合帮相爷办这件差?”
秦桧听他俩一通胡扯居然把王爷的差事说成帮他秦桧办的了,倒像是自己欠着他们的。但一想也有道理,要找出密信的下落,除了他俩,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便没好气地道:“一万两没有,先给你们一千两,够你俩两年的花费了,两年后若还找不出密信的下落,本官亲自绑了你俩去见王爷。两年内,你们要听熺儿的调遣,配合追查。可别打错了注意,拿了钱去逍遥快活。”
两人一听只有一千两,不禁失望,但听他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便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银子拿到手再说,于是不情愿地答应道:“是,卑职但凭相爷吩咐。”
于是几天后,临安的大街小巷,几个城门口都出现了几张告示,上面画的正是王金等五人。可秦桧的如意算盘并未如愿,眼看三四个月过去了,没有人来认领,也没有其他有关迹象。
“难道这五个人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亲属了?还是他们的亲属远在外地?没看到告示?又或者,掌握那些信件的人看出了是个圈套,故意按兵不动?还是他们确实已经逃离临安了,也没看到告示?难道老夫失算了?掌握那些信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呢?”秦桧自言自语地纳闷道。
他又想起了那封署名不平氏的警告信,从警告信来看,这五个人绝非王爷所说的寻常百姓,他们背后是有组织势力的。他们到底是谁呢?韩世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过问起那两个丫头?又碰巧在那封信出现的时候找来?难道是他的旧部?老夫跟他并无大过节,况他现在一副闲云野鹤不理世事的样子,犯不上为了一个旧部的野丫头跟老夫作对。或者跟岳飞之死有关?岳飞旧部?江湖侠客?
想了想,他又叫来秦熺吩咐道:“既然蛇不出动,咱们就去找蛇。让人拿着画像,先去找韩世忠、岳飞的昔日旧部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这几个人。如若再找不到,那就很可能是一帮江湖人士。那些人神出鬼没的,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威逼利诱都没用,倒有些棘手。”
秦熺答应着,亲自带着人去查问。
由于岳飞被害,韩世忠被剥夺兵权,他们昔日的旧部或死或散,年龄大一些的都退伍了,剩下一些年轻的都被打散分散在各个军中,要找到这些人,颇费功夫。秦熺带着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各军营中问了无数昔日旧人,都说没有人认识这几个人。
其实想想就知道,金兀术的信中已经说了,王金他们是差不多十年前去的金国,即便军中有认识他们旧人,如今早已年老,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或死或退,剩下的年轻人多半是没见过这几个人的。但是秦熺的脑子是想不到这一层的,老爹让他去军中查问,他便照办。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正在秦熺偃旗息鼓准备着被老爹责骂的时候,有个老手下提醒说:“有个人或许能认认。”“谁?”“昔日岳飞帐下的王贵,他跟随岳飞多年,认识不少军中老人。况这几人的年龄看起来跟王贵不差上下,如若他们真是军中旧人,应该是同一时期的。”
秦熺一拍脑门:“是了,怎么把他给忘了呢!当初老爹以莫须有之罪处置岳飞,他可帮了不少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