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将知府移交刑部,很显然,这不可能实现,李翰林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锉锉张天顺的锐气。
听李翰林这么一说,张天顺也瞬间坐不住了。
李翰林几个意思?抓我?
本来是来查新化县衙的旧账,结果自己的旧账被自己人查了出来,张天顺气冲冲的朝通判和同知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户房的那些主薄身上。
看张天顺这般模样,李翰林笑了,猜想他定是在内心中口入芬芳,嫌弃身边的两个佐贰官和税课司的这些蠢货们。
这些人可真的是猪队友,分管六房及各司的同知站在旁边没发现年份有问题,专门负责监察挑刺的通判也没发现问题,就连专业做账的税课司主事以及他手下的这些胥吏也没发现问题,尼玛家里是养了一群猪还是上天注定了他今天要栽跟头?
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天,最后的矛头反而指向了张天顺,这是谁也未曾预料到的结局。
李翰林的命令虽然已经下达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堂上坐着的可是这里最大的官——知府,李翰林憋着的那一坨屎已经拉出来了,至于擦屁股这事肯定要张天顺来解决,他这种智商其实也只适合擦屁股。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从李翰林身上移到了张天顺身上,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真好,万众瞩目有时候不是一种好事,毕竟李翰林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人。
就在这时,衙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很明显,县衙的皂隶已经对主薄施加了刑罚,县衙的旧账有问题,原来负责做账的主薄难辞其咎,至于有没有贪另当别论。
刑仗虽然只有十板,但这十板皂隶如果认真打,真的会打死人。
李翰林不会那么傻,事前他就跟王兴商量好了,因为他早就知道府衙迟早会来查账,于是早做了准备,包括今日查张天顺的烂账其实也是在计划之内的。
外人可以死命打,但现在主薄可是自己人,能这么不要命的打?虽然挨了十板子,但这十板子其实猫腻很多,他早就叫主薄自备了鱼泡装好了鸡血,在古代鱼泡可不是青楼的专用品,有时候县衙也照样用的上。
这样的方法可不是李翰林首创,王兴他们贼的很,只要板子一打,鱼泡必裂,鲜血蹦出,满屁股的血,别人以为菊花残,实际上就是皮外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看着二堂外施刑的这一幕,慌得一批的其实是张天顺,可自己也不是什么以身作则之人,但今天若是不给个交代,又如何给周围观战的几百观众一个交代?想到这,张天顺咬了咬牙,想出了丢卒保帅的方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官在新化担任县令之时因工作失误造成了县衙账务上的错误,理应承担主要责任且必须承担主要责任。
新化自古至今官风甚好,肯定不存在贪污现象,包括李翰林大人也是如此。刚才查了李大人上任以来的所有账务,无一钱之疏漏,足可见李翰林大人的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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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旧账虽然是旧账,但刑罚不能免,给本官上刑,刑仗二十,刑仗之后,还望李大人为本官更正账本。”
张天顺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已被逼到了悬崖边,这崖他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