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古今,行政级别越高,办事机构越多,官员的品级也会越高。
后世一个县的县长也仅仅是正处级,而若是到了北京部委,正处级的领导可能都只是个打杂的,甚至中央部委这样的机构,一进去就可能是正科或者副处,这些其实从公务员考试的岗位就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
府衙的府堂是知府衙门中一个综合性的办事机构,同知分管,下设典史胥吏若干,这若干可多可少,但正九品的典史至少有八人,这都是大明的规定。
这些典史想要继续升迁难度很大,他们今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能混一个县令当当。
当然,这些人至少是官的层面,和县衙的那些胥吏相比,他们至少还有个奔头。
除了府堂的典史之外,经历司的经历、照磨司的照磨、司狱司的司狱等都是正九品,知事是从九品。
县衙有六房做事,府衙照样也有六房做事,比如说吏房掌管考勤、丁忧、起复;户房掌管户口、征粮纳税、灾荒赈济;礼房掌管兴学、科举、教化、旌表、礼仪、祭祀、节庆;兵房掌管兵差、民壮、考武、治安;刑房掌管破案侦缉、堂事笔录、拟写案牍、管理刑狱;工房掌管工程营造、修理仓库、起盖衙门等等。
各房的办事人员通称为典吏,而各房的头目,或称经承,或以各房之名冠之,称吏书、户书、兵书、刑书、工书等等。
同知毕良言讲的滔滔不绝,对府衙的事情一清二楚,特别是当他讲到数量庞大的胥吏之时,李翰林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府衙的胥吏竟然达到了两三千人。
这两三千人不是由朝廷任命而是府衙自主招聘,虽然在府衙做事,但和那些有品级的官员相比完全是两码事,配备再齐全的知府衙门顶多是将部门设齐全,比如说管和尚、道士的部门都设了主事,但宝庆府又不是顺天府这样的大府,两三千人的胥吏明显太多。
当然,听到这个数字李翰林也并不意外,后世都有官员打招呼为自己不争气的儿女谋个差事,更何况大明这种讲人情世故的家天下,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都是如此,更何况下面这些府衙。
刚到宝庆,这中间牵涉到太多利益,虽明知道此事不合理李翰林也只能忍着,万一动错了人得罪了朝廷大员或者大势力,此事便是个大麻烦。
新化一个县衙的水都如此深,更何况宝庆这样的知府衙门,这里原本是张天顺的大本营,他的大本营若是没有问题,鬼都不信,宝庆这个地方母猪都能拱死人,不得不防。
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李翰林简单的布置工作之后就让各县的县令先回衙门,来知府衙门开一次会议不容易,来回得折腾十多天,一个县令十几天不再县衙,县衙还不乱成一锅粥,当初自己做县令之时最烦的也正是跑到宝庆开府衙会议,路途艰险不说,重要的是耽误时间。
会后,毕良言亲自将李翰林送到了知府后院,和县令一样,衙门的后院基本上是知府的私人宅院,晚上也有人把守,看到曾经对自己点头哈腰送钱送伞的下属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长官,毕良言五味陈杂,不是滋味。
也正是因为他曾经收过李翰林的银子,现在才局促不安,当知道是李翰林担任宝庆知府之时,毕良言急的五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但心和这位主官搞不好关系。
明朝可没有行贿这个说法,受贿有罪而行贿则轻的多,换成现代的说法是皮肉都不痛的批评教育,意义不大,正是那次视察,毕良言无形之中便被李翰林抓住了小辫子。
对于李翰林而言,衙门中有贪官并不可怕,相反,若全是些老老实实的人他还真不知道如何管理,贪官是可恶,但贪官办事效率高、处理事情灵活啊,试问哪个清官有贪官的办事效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