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婧娴来这一趟并没有让江卮秋发作得厉害,意外的是这让于珵觉得这种相处方式不失为一种治疗妙方。
江卮秋睡熟后,于珵还是没忍住打扰了许婧娴,他在微信里和许婧娴聊起了曾经那段抑郁治疗史。听许婧娴回忆当年那个懵懂倔强的少年,于珵竟有些可惜。若是那个夜里他也能发现他,或许他们的故事早就开始了。
许婧娴所透露的信息并不直观全面,于珵想起苏昇曾与他说过的,也知道江卮秋很多时候都靠的是自我意识良知在克制自己,对他人仅是淡漠而没有任何伤害。
包括他们起初见面时江卮秋的种种表现,尽管没有那么不愉快,但江卮秋也都是尽可能保持着礼貌的。
他的感觉没错,虽然说很早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看江卮秋一次又一次的内耗、自我折磨的时候,他都还是会恐慌。
他恐慌的不是自己面对的是病人,而是无法安抚的爱人。
对抗心理疾病需要一个十分漫长且折磨的过程,需要双方都有信心,但凡有一方中途放弃了,一切治疗都会前功尽弃。
......
于珵的画廊位置让人出乎意料,是江卮秋做梦都不敢想的。
看到熟悉的师长们从隔了几间房子的一个筒子楼走出来时,江卮秋的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
“小秋!”
江卮秋被人叫住的时候,于珵还在介绍他的“杰作”。
江卮秋定住身子,朝不远处的老者鞠了个躬,“陈老好,以华先生好,瑾兰先生好。”
“和谁打招呼?”于珵也注意到了他的紧张,随着他的鞠躬的方向看去,对上那几人的目光默了默。
他忘了这边是个集合地。
“快两年没见到你了,听婧娴说你出来教书啦?”年纪最长的男人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
江卮秋有点尴尬,“前几天刚辞了教师的工作。”
对方也是没想到他已经辞职了,顿了顿,“啊,这样啊,那这次要不要考虑入会啊?”
美术协会很早就邀请过江卮秋,只是当时他以自己年纪轻缺乏资历拒绝了,现在名望也有了一点,年纪也长了几岁,总该合格了吧?
其他俩人也上前来,一人搀着陈老,一人仔细将江卮秋打量了遍。
“卮秋你这两年也小有名气了啊,我在学校里经常听到有老师拿你的画作范例讲的,上次办的展也像样。”徐以华也夸他越来越有出息了。
“算上这次可就是第二次了,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我,”
“现在正是申报的时候,你申请很快就给你批了!”
许婧娴以前不是没有说过这事,会了一些前辈搓撺过他,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如今也是。
面对他们的热切,江卮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回头看了于珵一眼,于珵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江卮秋大概读懂了,转回来时眼神也坚定了几分。
“感谢垂爱,不过我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目标,精力不允许我太多的分心。抱歉了老师们,还是不来了。”
“什么目标,也说给我们听听?”陈老呵呵笑了,看起来对他的回复并不意外,揶揄的眼神时不时地扫一眼他身后的人,“和他一起的?”
江卮秋随着老者所指的,回头看了眼,然后点头。“对。”
他回答得郑重无比。